一夜好眠。
雁洄睁眼的一瞬,瀑布的奔流声传入耳朵,紧接着是鸟叫虫鸣,再是村寨居民活动的动静。
看清四周,都是赭色的木板。
阿戊不在。
雁洄起身走出寮棚,溪边聚着女人和孩童,男人们应该劳作去了。她走到溪边,掬起清凉的泉水洗脸,整理仪表。
下游有人抓了一只鸡,提刀向鸡颈,手腕一收,鲜血喷涌。
雁洄怔怔地看着那人处理好鸡毛,破腹拽出鸡喉管,满涨的一包稻谷未消化。
昨天引路的妇人端来早餐,早餐有粟米和鸡汤。
人都只吃粟米,待宰的鸡吃的却是稻谷。
雁洄一点食欲也没有,但也干净地吃完。端碗下梯,阿戊不知道从哪走过来,接过碗拿去不远的寮棚放好。
还没来得及问他去了哪儿,说等两天的春巫出现了,嘴角携笑,看人的眼神含着深深的探究,先前的傲慢几乎没有了。
“雁家人,擅绘地下河,可寻溺亡者。”春巫用轻佻的语气念出这句话。
见识过五海瑶的诡异,春巫道出雁洄的底细,雁洄也只是理所当然的平常。
春巫见雁洄神态自若,声调扬起,“说起来,你与我一族也有渊源,不管是以前,还是现在。”
阿戊异常沉默,出神地凝望着溪流之上飞散的水汽。
雁洄不想绕圈子,淡淡地瞥春巫,“要我做什么?直说吧。”
春巫掩嘴轻笑,语调越发的不阴不阳,“当然是寻溺亡者。”
听得雁洄浑身毛孔发凉,她眼神指寮棚,“进去说吧,我站得累了。”
进寮棚,雁洄坐凉席上,阿戊在她右侧坐下。
春巫则随意坐地,面向雁洄,“既然你不想听废话,那我就直说了。我们五海瑶崇拜自然,得其庇佑,从创世之初便遵循取、与的行则,遏制本欲,才能安存万世。你向我取‘入祭台破巫境’,也该与我‘寻溺亡者’,这是自然生息规律,也是外界所指的等价交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