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洄说不是自己生病,而是替家人问询。
医生放下纸,指指凳子,“那坐下说。”
“我父亲之前查出遗传性肝病,从确诊开始吃药,脸色却一年比一年蜡黄,身体消瘦无力,较确诊前更严重,这个病是否真的无药可医?”
“遗传性肝病确实存在难治愈的情况,但是规范治疗的话,可以减轻症状,控制在一个稳定的阶段。您父亲吃的药都有哪些?”
“我记得有水飞蓟素,还有医院一直配着吃的中药丸,说是护肝的。他有风湿,膝盖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会吃止疼药。”
“水飞蓟素没问题,止疼药代谢会加重肝脏负担,长期使用可能会有副作用。至于中药丸,因为我不知道成分,所以无法言明。”
雁洄问:“也就是说这个病好好吃药,活到老死没有问题是吗?”
医生的话总有三分保留,“据以往病例来看,可以这么说,但也跟生活饮食习惯有关的。”
“他的饮食一贯清淡均衡。”
“那我就不得而知了,需您父亲亲自来一趟做检查。”
“他已亡故。”
走出消化内科,雁洄关门的动作有点抖,左手按住右手,她逃也似的离开。
仓皇走到医院大厅,雁洄一眼就看到阿戊,他也在四处寻自己。
目光差点接触,雁洄连忙躲了。
别过来,别过来,别过来……
洗手间冲了把凉水脸,冷静一番,雁洄才出去找阿戊。
又是乘坐公交,到雁山中学。
雁洄每次都匆匆地来,望可根本尽不到地主之谊,
窗户下的摇椅坐着望峻,膝上放着本地质专报,盼了半天的太阳光还没能照进来。
雁洄走到他面前,语气带着难抑的愤怒,“阿巴死后,你每月给我寄五十元生活费,五年是六十个月,一共三千元。我来这一趟,给你买的礼品补品,早已超过了这个数。在地苏,我雁家尽管让人忌讳,但死三个人我就能挣到这些钱,尽管数天或数月,绝不会是五年。我雁洄也没这么不堪,也不需要可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