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白心还是懵懵懂懂,糊里糊涂:“梅先生,您可能认错人了,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先替您收起来吧,您休息吧,我先出去了。”
梅老板还要说什么,嘴巴已经张开了,这时,外头传来砰砰两声枪响。不一会儿,他这间病房的大门就别人一脚踹了开来,一群头戴贝雷帽,穿军装,拿着冲锋枪,半自动步枪的年轻士兵鱼贯而入,有两个肩上有军衔的军官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后头进来,他们咬着香烟,戴着墨镜,嚷嚷着缅甸话往梅老板床边去,两人手里都握着手枪,梅老板一捶床,怒道:“老华要造反吗?这里是老瓦的地盘!”
所有枪眼齐刷刷对准了他。蓝白心高高举起双手,哀声道:“我只是一个助理,一个打杂的……”
一个军官冲一个小兵努了努嘴,那小兵用枪顶着蓝白心的后背,推着他出了病房。
蓝白心就听到屋里有人用缅甸话喊着:“他妈的,老子就是来找老瓦那个老东西的!”
第七章 (1)
蓝白心被那个持枪的小兵用枪眼顶着,推去了大客厅。他在那里也看到了一群戴贝雷帽的士兵,显然这一波来的都是华将军的人,士兵里也有两个戴墨镜,咬香烟的高军衔的军官。他们正挎着步枪看笑话似的瞅着在客厅茶几边抱头蹲地,低眉顺眼,围成一圈的梅家人。另有一些士兵看守着那些佣人和家丁,这些人也都双手抱着头,蹲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岑宝楼就在这些人里,不过他没有发抖,蹲得很稳,像是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,他正低头仔细观察着。
在军火的包围下,所有人的待遇和反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。
一个深色嘴唇,眉毛上有疤的军官看了蓝白心一眼,那小兵揪着蓝白心的衣领到了军官面前,军官拿起手里的好几张照片,凑到蓝白心的脸边上一一比对。那些照片都是偷拍的,上面都是梅家的人,他们甚至还偷拍到了足不出户的梅四在梅家后院抽烟的情景。
眉毛上有疤的军官示意小兵把蓝白心推去那堆佣人里。接着,他走到了沙发边上,一弯腰,抓起了梅大的大儿子——梅家的长孙,孩子十五岁,半大不小,平时嚣张跋扈,如今面对了这个军官,筛糠似的发着抖,军官一个字都还没和他说,他就打起了嗝,止也止不住。梅大忙抬起头,那军官一看他,四目对视,梅大哆嗦了下,又低下了头去。梅大的年轻老婆,梅家长孙的后妈跪在地上,看也不敢抬头看。这梅家长孙一边打着嗝,一边哭了起来,灰色的西装裤上渗出了深色的水痕。一股尿骚味飘散了出来。
两个军官哈哈大笑,一群小兵也直笑。眉毛上有疤的军官还拿步枪去戳梅家长孙的裤裆,那孩子耷拉着脑袋,紧闭起双眼,面如死灰。
梅三这时候抬起头说话了,她会讲缅甸话,还很熟练,就说:“孩子还小,家里的事情也做不了主,家里的事也不很清楚,有什么事要问的,就问我吧。”
那眉毛上有疤的军官瞅了瞅梅三,鼻子里喷出两口气,嘴角勾了起来,像是在笑,人还抓着梅家长孙,问道:“保险箱,金库,在哪里?”
梅三说:“我房间里有一个,我房间在三楼,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另一个军官——戴着一副蛤蟆墨镜,骂了句娘,抓起冲锋枪指着梅大梅二一干人等,用普通话吼了声:“钱在哪里??!”
梅大颤抖着说:“银……银行……”
梅二附和:“没错,没错,都在银行,这年头谁会在家里放现金啊!”
这时,一个小兵从四楼走道上探出个脑袋,喊了声:“黄金!美金!整张床都是!”
那眉毛上有疤的军官和蛤蟆墨镜军官互相看了看,眉毛上有疤的便带着大部队留守客厅,蛤蟆墨镜把梅三揪了出来,另带了十来个人上楼去了。
客厅里异常的安静,尿味混杂着机油味,士兵的呼吸声粗重,几个士兵靠在一起瞅着梅五和香杏林摸着下巴,嘴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不一会儿,院子里传来砰的一声,好似重物坠地的声音,蓝白心循声望过去,一个小兵立马上前抓着枪托朝着他的脸就砸了过来。蓝白心头晕目眩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岑宝楼扶了他一下,问了声:“没事吧?”
岑宝楼的脸上也立即是挨了一下。蓝白心流鼻血了,他伸手去捂鼻子,手背上又挨了一下,尾指折断了。他的头晕得有些抬不起来了,那院子里接连响起砰砰的声音,他从那小兵的腿间看到一些黑色行李袋一只接着一只从天上掉下来。
一只行李袋的拉链没拉好,几卷美金撒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