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倾白便将小白抱在了怀里,又将案几上的烛光点亮了一些,缓缓的展开了书信。

林倾白细长的手指捏着那几张纸,一看便是许久。

茶的白烟氤氲,又渐渐的凉了下来。

林倾白这才将信缓缓的放在案几上。

淡黄色的纸上,郗安的字迹也愈发的成熟,比他十四岁的时候更加的有力潇洒。

依旧是和往常一样,郗安在信上写到了最近的近况。

他说潜州如今大雪封山,晚上洗澡时才烧开的热水,刚淋在身上就变成了冰水,冻得好几个士兵都在乱叫。

于是他们就开始比赛玩骨牌,若是输了的人就淋一桶凉水洗澡,而他每一次都是赢的,周围的小士兵如今都不敢和他玩了,见到他就绕远路走。

说着些话的时候,郗安依旧是用着开玩笑的语气。

或许是害怕林倾白担心,他又在后面写到,自己年轻身体强健,对抗这般寒意的丝毫不在话下,甚至连楚将军都夸奖他:“是个好小子!抗造!”

郗安模仿楚将军的那句话,简直是像极,林倾白甚至能想到楚将军说这句话时,用力拍打在郗安肩头的力道。

林倾白嘴角不自觉的勾起,眸色闪了闪却又暗了下来。

他怎么会不知,这是郗安想要讨他心疼,又生怕他担心。

在信的最后,郗安一如之前询问林倾白,是否安康?是否思念他?

不管前方的战况如何,郗安都从来不会在信中对林倾白提及战况

他不会对林倾白炫耀他在战场上有多英勇,更不会告诉林倾白他是否受伤,是否过的艰难。

放下手中的信,林倾白望向了窗外的鹅毛大雪,过了半响他淡声的说道:“近日是更冷了啊。”

莲姨立刻凑上前,小声问道:“王爷,您冷了吗?用不用我再加一些炭?”

林倾白收回目光,摇了摇头。

潜州距离京城很远,这封信的落款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了,而十二月份的寒意远不及如今来的烈。

他如今置身的殿内,窗户紧闭,怀中捧着金丝手炉,屋内烧着上好的银丝炭,所有的寒风都被隔绝在外,房内如同春日一般温和舒适。

哪里及郗安千万分的辛苦。

林倾白拿起那封信,指尖轻柔的将信封折叠好放回了信封里,又打开了放在案几下的一个檀木小箱子,将那封信放了进去,最后小心翼翼的上了锁。

这两年以来,郗安每一个月都会给林倾白写一封信,林倾白将每一封信都好好的收着,到了如今这个木箱已经装满了一大半。

莲姨望着林倾白的动作,眼里不由的泛起了水光。

她越是上了年纪之后,就越是爱哭。

莲姨自知不妥,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,再转过身来时依旧是满面笑意的对林倾白说:“王爷,今日是少爷的生辰,您若是在今日将替他准备的礼物寄给他,他定会欢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