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问:“感觉好些了吗?出什么事了?”

可没人回应,不管她再问第二遍第三遍,凤千藤都没有开口。她看不见他的表情,就觉得背上的人体温很冷很冷。

沈心泉把找魔修的事拜托给了剩下的修士,二人出了地下,在周围找到一间还没被破坏得太过分的静心房。

静心房内通常有调和天地灵气的法器,适合修士修养伤势。不过现在那东西早就报废,也就一张床还有点用。

她在房屋周围设下简易守门法阵,见凤千藤的手迟迟止不住血,道:“治愈诀没用的话,先应急包扎吧。”

正好沈心泉怀里时常有一些备用的药品,她将药粉倒出来,低声道:“凤师姐,失礼了。”

凤千藤半睁着双眼,眼无焦距,像在看头顶的天空,但也许什么也没有在看。

包扎了手,沈心泉很快接到玉简联络,修士们在地下似乎发现了什么。她嘱咐了徒为一句便匆匆而去。

血腥味没有散,徒为坐在床边,一直皱着个眉头。

往常凤千藤要是见她这样,就算受着伤也会侃一句。可眼下,他连看都没看她。

“到底,出什么事了?”她问。

没有回答。

“凤千藤。”她加重语气,却不见得有多凶:“我在问你话。”

“你不该救我。”良久,他总算吐字,可一开口就是这种让她脸色更难看的用词。

“什么意思?我不该救你?你想死是吗?”

“如果我说是呢?”

“凤千藤!”她腾一下站起来,有些愠怒地盯着他:“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了?你怎么又反悔?”

“那我也很想问你。”他轻道:“你喜欢我的什么?”

她一愣,没能立刻答话。他眼波流转,看着她笑道:“喜欢我这张脸的话,割去放在屋里不是更好?还是说怎么?你喜欢这种养着一个废物的感觉?”

眉眼还染着没擦干净的血,衬得他整个人有一种平静癫狂的美,可骂起自己来却如此毫不留情,徒为在旁边听着,表情比他本人还严肃。

“你不是废物。”

“这世上能胜过我的男人很多。”他置若罔闻:“你之前说你想试试被抱得双脚离地,以我如今的这具身体,只怕不可能做到。我终究只是平庸的凡人血脉,而段徒为,你是段家的后裔。你阿娘说得对,我这种废物,只会污染了你的血脉。而且,我还比你大了不少。”

“我再说一遍,你不是废物!我根本不在乎这些!”

凤千藤这些话如同一把满带倒刺的刀,插进徒为的心里,将她的血肉搅了个满目疮痍。但她知道,面无表情说着这些的凤千藤,肯定比她还要痛上好几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