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概以后就是个废人了。”旁边一个修士道:“可也比死了强。凤千藤运气属实不错,如果死的不是少爷,是她该多好。你说是不是?”

“你瞎说什么——”

宁叹雨张嘴要跟他争辩,徒为却忽然低头将二人一搡,转身大步离去。

“徒为!”

战场上的情况具体的不清楚,传信来的修士也说得含含糊糊,只知道凤千藤和段修远带人追击一大队魔修入了沼泽,三天三夜后,他们惊觉不对去找,只找到还没完全被沼泽吞噬的凤千藤。

问她其他人的下落,她只说:“都死了。段修远也死了。”然后便昏迷过去。

吕闻优自然勃然大怒,看那样子,如果不是凤千藤伤得太重,大概会直接把剑逼着人脖子质问她怎么回事。

段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子嗣,一个将来可期的天才修士,一个战力,这无疑是重大的打击。

徒为一直冲到无人的树林里才停下来,有雨砸在鼻子上,她嗅到了冰冷潮湿的味道,宁叹雨从后面追上来:“徒为……”说了这一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,说什么都感觉很无力又单薄,最后只绞出一句:“丹修出来了。你要不要去看看千藤姐姐?”

她没回答。

“徒为……”

宁叹雨靠近,这时才发现她的手落在身侧,攥得关节发白,浑身直抖,那双沉静的眉眼倒是没翻起一丝波澜。

“我哥死了,是吗?”她声音很轻。

宁叹雨点头:“他们说被沼泽吞噬的人不可能再挣脱,不可能活着,所以……”

后面的实在说不下去。

她很惊讶也很难过,但比起徒为,自己这点难过肯定什么也算不上。

“丹修说千藤姐姐不会死,但身体必须静养……虽然从此往后不能再修炼,有点遗憾。”

遗憾这个词用得着实太轻太没重量,谁都知道不能修炼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。但这就是宁叹雨能想到的为数不多的安慰之词。

徒为缓缓侧眸,看了眼她忐忑的表情,刚才突然涌起的膨大情绪好像终于消退了些许,张嘴,声音还很沉:“……那我就去看看她吧。”

凤千藤的房门前甚至没有修士看守,丹修散去后,只显得寂寥败落。

徒为推门进去,透过屋内昏暗的光线,看见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榻,榻上静静躺着一个人。

雪白的衣袍早就被血染湿,血干透后发红发黑,手臂上是血,脸上也是血,光是露在衣服外面的就没一处完好的地方。

凌虐狰狞,与她毫不相配。

徒为上前,撑住床榻弯腰看她,浓浓血腥味刺激着鼻腔,让她不禁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