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并没有真的让他等很久,不过是须臾,他就感觉到手心一紧,她已经用力地回握着他。
他的嘴角轻轻上扬,心情不错地低声道:“想去哪?”
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对人了,她点着手指一样样数过去:“想要喝冰冰凉的汤羹,还想要买胭脂……最重要的是去放花灯。”
凌越过往的二十余载,从未逛过街,更别说是夜市,若非身旁这个小姑娘,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染上这样的烟火气。
他的眸色温柔,嘴角微扬,让本来显得锋利不好接近的面容,也带上了几分温和。
“好,都去。”
近来天热,沈婳的胃口也不好,早就心心念念夜市街口的那家莲花羹,可又怕凌越不喜这样的摊铺小食。
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坐在那也实在不搭,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了,让握着他的手愈发收紧。
本朝民风开化,不仅女子能上街还能经商,她要买的汤羹,便是个年轻妇人所制。
妇人看着面嫩清秀,手上功夫却半点不含糊,是这条街上卖汤羹饮子中手艺最好的,她与程关月每回游肆都会来买这的莲花羹。
沈婳弯着眼很是熟络地与那妇人打招呼:“还是老样子,两碗莲花羹。”
她今日戴了帷帽,妇人认了好一会,才瞧出她是谁:“娘子可是许久没来了,这是您的夫婿吗?真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。”
凌越被她的这句话给取悦了,方才她想吃糖人,可在等时,那画糖人的老板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,多嘴说了句这是哪家大人带闺女出来玩。
他本就生得高大沉稳,而她娇小柔弱,罩着帷帽打扮又偏稚气,站在一块确实容易被人误会。
他没说话,脸色却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,丢了银钱连糖人都没拿就走了。
即便是他的身份地位,也依旧在意年岁,在意旁人的看法。
他不想自欺欺人,他比她大整整九岁,他征伐天下时,她尚懵懵懂懂。若按照他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,对沈婳到了如今的喜欢,早就上门提亲娶她过门了。
可真是因为太过喜欢,他怕她会有一日后悔,他不想用一纸婚书将她束缚住,他给她反悔的机会。
但听见有人说他们是小夫妻,他依旧觉得欢喜。
妇人仔细地擦了擦桌椅,招呼他们坐下,她边说边自然地坐下,却见身旁的凌越还愣着没动。
沈婳仰头看了他一眼,只见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窄小的摊蓬内显得尤为突兀。
她眨了眨眼,好奇地扯了下他的衣襟:“怎么了?”
凌越拧了拧眉,目光微闪,须臾后什么也没说,挨着她缓慢坐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