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她还没开口,身边的人就目光一凛,讥诮出声:“我还当是谁。”
孟氏被那冰冷的声音刺得浑身一颤,她当然看到凌越了,往日她与这煞神也没什么交际,只听说他是如何如何的凶残,如何如何的杀人不眨眼。
更又甚者说,在西北有小孩哭闹不止,但凡提起凌越的名头,再不乖的孩童都会立即老实。
旁人都畏惧他,但她却觉得是言过其实了。
那会的皇后还是大皇子妃,她嫁做新妇后,时常会进宫陪表妹解闷,曾见过幼年的凌越。
彼时他连身好的衣衫都没有,永远都缩在最角落里,因那双异瞳不受待见,连宫人都能踩上他两脚。
她那会刚怀上老二,正是慈母之心泛滥的时候,见他被几个皇子欺负地满是狼狈,还将他招来问了几句,送了他碟点心与旧衣裳。
她永远也忘不了,凌越看人时的眼神,冷漠阴厉,犹如只喂不熟的野犬,她那些怜悯的话也说不出了,让人将东西放下便走。
不想再回头时,便见他已经将碟子连同糕点都砸了,至于那衣裳也被他拿去擦了身上的血。
有了这桩旧事在,即便他后来在战场上浴血杀敌,成了别人口中望而生畏的杀神,她也觉得不过是只会咬人的野犬罢了。
亦是打从心底得没瞧上过他,此番他归京,她只遥遥见过几面,也并未觉得他有何了不起的。
故而他今日出现,她也没将其放在心上,只是有些疑惑,他怎么会在此,还隐隐有护着沈婳的意思。
可这会听到他轻蔑冷漠的声音响起,却令她心底没来由得微微一颤,拧眉看向他。
这是这么多年来,她再次近距离得正眼看他,依旧不变的浅色眼眸,以及那冷漠犀利的目光,她被盯得浑身发寒,还有种被人遏住喉咙的错觉。
她本就有心疾,受到刺激会喘不上气,这会被他看着,隐隐有要犯病得预兆。
她握住身旁丫鬟的手臂,才没让自己瘫软下去,“方才人多眼杂,臣妇竟没能瞧见王爷,臣妇失礼,还请王爷恕罪。”
孟氏嘴上这么说,却连个福礼都没行,根本就是心不够诚,她是皇后的表姐也能托大让凌越喊声阿姊,她笃定当着众人的面,凌越不敢不给她脸面,这才有恃无恐。
不想她的话音落下,凌越便冷觑了她一眼,讥讽地道:“孟氏的规矩也不过如此。”
这是□□裸地嘲讽她礼数不端,孟氏是堂堂镇国公夫人,向来被夸赞礼数周到行事端方,走到哪都是受人礼遇。
她年岁大了凌越足有一轮有余,再差几岁都能做他母亲了,连太后都要敬她三分,他怎么敢如此无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