攒绣的百兽,八宝群花,还有绉纱蜘蛛,阿宝自己挑了两个,给大妞送两个,余下的让丫鬟们分。
戥子得了两个新绢做的彩胜,她爱不释手,戴一支,用帕子包起来收一支。
燕草与她玩笑:“什么好东西就这么藏,这东西放一年,明岁颜色就不鲜亮了,今天这日子就是要多戴才好,外头人恨不得满头插着,你怎么就戴一支?”
说着把自己得的两支也塞给戥子。
戥子俱都仔细包起来,藏在她的百宝箱中。
院中人人都知道戥子的愿望,就是能攒下来一车的好东西,将来顾着大车回梁州找亲爹娘。
是以姑娘姨夫人多赏她些尺头小首饰,诸人也并不嫉妒。
燕草没说明白,阿宝还是来问薛先生。
阿宝摆弄几下绢纱豆娘,心中迷题未解,等到上课时,便薛先生:“送人榴花是什么意思?”
薛先生正在教阿宝打棋谱。
这小学生,写字儿坐不住,打棋谱却很能坐得定。薛灵芝并不擅棋,围棋之中诸般巧妙,阿宝要能再琢磨个二三年,便比她要下得好了。
听她这么问,耐心道:“是什么情形,二人又是什么关系?”
薛先生听她说完,大概明白了,她看阿宝仰着脸儿看她,叹口气,伸手摸摸阿宝的脑袋:“阿宝,往后可别瞎送这些花儿果儿的。”
薛先生向来只叫她大名,林昭。
突然唤她阿宝,阿宝倒有些面红,知道自己可能是做了不妥当的事。
但她也没脸红多久,转头便抛过脑后去,只心中记住,下回见着裴老六,她一定得说明白。
“譬如折柳是离别,红豆是相思,梅兰松柏竹是君子……”薛先生觉得不能这样下去,大家族中怎么交际教给她了,可这些也不能全然不懂,得给她恶补功课才行。
薛先生道:“子曰:小子何莫学夫诗!诗可以兴,可以观,可以怨。迩之事父,远之事君,更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。”
阿宝没听懂,但她上了两个月的学,知道能叫子的都是大人物,好多话都是子说的。
“咱们先从诗开始学,一天一首短诗,三天一首长诗。”
先从简单些的开始背,将名篇都说过,她便不会再闹这种笑话了。
阿宝怔住,怎么好端端要背诗?
这个裴老六!他是不是故意的!
故意让先生给她布置功课!
领了一堆功课回院子,坐在书房生闷气,燕草问:“姑娘今儿不写功课?”
“写!”阿宝咬牙切齿,拿笔如拿刀,正想在纸上狠戳几个窟窿眼解解气,又舍不得这纸贵,把笔一扔,“我耍套鞭子再写!”
小院左边立了千秋架,右边立着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