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叙言不想走,他还没跟他爹说话,至少,至少让他在家里留一晚。
他不死心的继续敲门,院门开了。程叙言又惊又喜:“奶奶,我…”
破空声传来,程叙言胳膊骤痛,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氏手中的戒尺。
“你走不走,走不走!”陆氏下手毫不留情,戒尺如雨点落下,那沉闷声听的车夫头皮发麻。
程叙言也犯了倔,咬着牙死撑。最后还是车夫看不过去强行把少年带走。
旁观这一幕的村民也懵了,这什么情况啊。
叙言难道在外面学坏了?
村里议论纷纷,但陆氏都不理会。
另一边被赶回县城裴家后,裴老对程叙言管的更严格,再不肯松口让少年独自回家。
裴家后院,裴让给程叙言的身上上药,他也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发展。
“你别想太多了,至少陆奶奶还是为你好。”裴让努力去套陆氏的逻辑,“你知道长辈都希望小辈成才。你爹明显靠不住,家里只能靠你了,陆奶奶对你有期望,虽然手段激烈了些。但是肯定是为你好。”
读书的花费不低,真金白银砸出去总不能是折腾人。
程叙言的眸子动了动,缓缓的看向裴让:“真的吗?”
裴让用力点头:“你奶奶带你去县衙看过,她肯定特别希望你考取功名,如果你能早早夺取童生功名,十里八乡谁不羡慕你奶奶。你可是你奶奶和偃叔的希望。”
裴让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个理,陆奶奶一看就是外冷内热的人。虽然这次确实冷的过分了……
但望孙子有出息,也能理解。
有了裴让一通安慰,程叙言心里好受多了。他小声跟裴让道谢,随后又道歉。
裴让乐了,一边收拾药盒一边道:“你搁这埋汰我呢,我是心眼小的人吗。”
他就是一时没想通,后来独处了一会儿,就理解为什么祖父会判定叙言胜了。
他性子有些偏他一直都知道,亏他平时还觉得自己掩饰的好。等到跟真正中正平和的人一对比,立刻就露馅了。
经历这一出后,程叙言念书更加刻苦,裴老有意探索他的潜力,不动声色加快教学进度。
饶是裴让对五经有个浅浅的基础,现在也不敢轻心,两个少年人每天有背不完的书,练不完的字,听不完的教学。
程叙言和裴让天天食肉食蛋的补着,也常见疲惫之色。反而是裴老先生整个人容光焕发,每天做课案精神十足。
如此高强度学习下,程叙言压下一切杂念。直到入冬时候,他再次提出回家的请求,被裴老先生拒绝了。
裴让宽慰他,让他再忍忍,他听了。
某天,程叙言来给裴老先生交答卷时,无意听见管家询问着过年添置什么年礼,他才惊觉一晃眼便是年关了。
手里的答卷飘飘摇摇落了地,没有任何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