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心急如焚,屋里头却是不慌不忙,慢条斯理。
赵荣华从妆匣取出桃木梳子,为母亲解开本就蓬松乱遭的发髻,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梳顺,镜中的宋文瑶,依旧是一副呆滞淡淡的表情,就算不小心拽疼了头皮,也只是抬眼看看赵荣华,复又平视着镜中的自己,一眨不眨的盯着。
她多数时候都不讲话,也不回应赵荣华的问题。
这让给她篦头的赵荣华心里针扎似的难受。
宋吟听闻了信儿,惊得仿若做梦一般,当即撇了手边事,急急赶来看姑母,却因着容祀在,又巴巴折返回去。
他幼时见过姑母,只是那会儿年纪小,只记得姑母性格极好,又画的一手好丹青,她与姑父相识也是因着当年四处游历,开阔眼界,采风之时遇到姑父,两人初见便互相青睐。
任谁看,都是一段佳话。
可惜,赵家的老夫人横看竖看就是厌恶姑母。
胥策从院外进来,开门的时候,那股子冷风更是拼了命的往身上钻。
容祀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冷战,旋即挺了挺背,将目光投了过去。
殿下,宋三郎回去了,留了信,说明日再来。”
容祀哼了声,“孤男寡女,三更半夜,竟如此不知避嫌。”
胥策咽了咽嗓子,道,“宋三郎是赵小姐的亲表哥。”
容祀睨他一眼,“亲表哥就不能了吗?”
胥策被他噎了口,哪还敢去争辩,只得悻悻地点了点头,连连称是。
瓜田李下,人言可畏,孤是为了他的清誉。”
门吱呀一声打开,容祀按在桌上的手悄悄攥了起来。
赵荣华牵着宋文瑶的手,走到堂中后,冲着容祀微微福了福身。
容祀没吭声。
赵荣华直起身子,扭头牵起宋文瑶,径直往西厢房去了。
容祀愕然的坐在那里,抬头看着那两人进了屋,竟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,不禁有些目瞪口呆,接着便愤愤不平起来。
且不说他今夜会不会留下,更别说胥临他们收拾了西厢房是给他睡的,就算他真的要回宫,她也该礼貌性的问一问,夜太深,若然就留下一起安歇了。
她就这么,无视了自己,跟她娘去睡了?
把他晾在堂中,吹着小风,她能睡得着?
胥策张了张嘴,“殿下,咱们也回宫吧,明早再过来。”
明早还来?孤脑子有病明早才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