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不想做无情无义之人,可自你嫁进顾家以来,有一刻是开心的么?姑娘从来在王府的时候,不用拘束这许多,更不用去迁就谁的脸色。奴婢说这话,并非要姑娘朝三暮四,水性杨花,被人唾骂,奴婢只想让姑娘明白,谁才是对你最好,值得托付众生的人,”安乐鼓足勇气,“奴婢斗胆猜想,这一切的一切,殿下自有安排。”
俏俏双手紧捏衣裙,递出温和的笑容,‘顾溪桥他很好,没有不开心。’
无论安乐怎么说,她仍旧毫无反应。说着违心的话,委屈只能自己一人默默承受。
“我道是为谁?”传来姜氏的怒斥声,“他二人夫妻不睦,新婚之夜便分房而睡,原是你这个下贱坯子在挑拨离间。”
门哐嘡一声被人从外头踹开,姜氏脸色阴沉站在二人面前,身后是眉头紧锁的顾溪桥。
安乐心一颤,未料到隔墙有耳。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,自然没有回转的余地,神色淡定,“姜夫人自问,我家姑娘嫁进顾家,大半年的光景里受了多少委屈,你是当家主母,不问青红皂白,行事武断。说起夫妻不睦?姜夫人又能置身事外么?”
姜夫人有了把柄,对安乐的话,丝毫没有反应,只是淡声叫过顾溪桥,“方才她说的那番话,你也亲耳听见了。旁得暂且不论,此事该当如何处置?”
“叔母,”顾溪桥深知此刻若是求情,恐怕只会激怒姜氏,狠下心道,“按家规,挑唆是非者,掌嘴五十。”
姜氏满心欢喜地点头,看着对面那道凌厉充满憎恶的目光,“安乐姑娘心气高,难免会因为护主而说出有口无心的话。今日若是桥儿偏袒了你,那往后,又该如何服众?我说句公道话,此事固然有错,倒也情有可原,看在靖安王的份上,掌嘴就免了罢。姑娘家的,破了相总归不好看,改罚跪罢……”
一听罚跪二字,俏俏脑海里阴影又起,看着无动于衷的顾溪桥,心顿时凉了一截。
“姜夫人无需浪费口舌,奴婢会领罚。但请姜夫人务必记得,我家姑娘出自靖安王府。”
安乐说罢,转身奔往庭院中央,往那雪地里一跪,膝下积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
谁也没料她行动如此迅速,生生把姜夫人藏在喉舌间的话给吞了下去。这根刺再扎人,若不试试磨一磨,怕是顾家往后都要被拿捏地死死。
“跪外头去。”姜夫人脸色一沉,声音发冷。
姜氏要走,俏俏忙抢步上前,却被顾溪桥一把抓手腕。她气力小,根本挣脱不开,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氏走远,心急如焚。
“俏俏!”看着姜氏走远,顾溪桥这才松开手,低声道,“要是真想帮安乐,就听我一句劝,叔母眼下正在气头上,根本不会听你解释的。”
劝?一瞬间,俏俏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他,冷漠无情从来就不该属于顾溪桥。
也是,在顾家,她本就是个外人,哪抵得上骨肉至亲?旁人不心疼安乐,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护着。
她知道自己没法越过顾溪桥去为安乐讨回一个公道,更无法用流利的话语叙述心头的不满,愤恨地看了眼,气冲冲折回屋子,把门摔得震天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