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今听来,除去容貌,他的身形甚至是嗓音,多半是有些像季恒的。
略微的差异之处,便是季恒的声音是柔中带稳,而顾溪桥却是疲惫的沧桑感。
片刻的出神,也让顾溪桥有些不知所措,默默地收回手去,低唤了一声,“虞姑娘。”
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要听不到。
前厅中,长辈们早已正襟危坐,等待新过门的媳妇前来敬茶。虞家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,也仍旧心有余悸。这门婚事明面上是太傅义女出嫁,可谁人不清楚后面背靠的是靖安王这座大山。
顾棠之对这个姑娘则是喜欢的很,笑眼盈盈,亲切和蔼自不必说。俏俏在一众人中注意到了某个妇人的身影,虽说也是笑着的,但直觉却让她有些浑身不自在。
她依照着顾溪桥的模样敬茶,顾棠之欣慰地点头,在场众人亦是传来喜气洋洋的笑声。
“我是个粗人,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。适逢大喜,有几句话还是想说给姑娘你听的。”开口的正是俏俏一开始就注意到的妇人,同昨夜听到的一模一样。
俏俏不会讲话,平静地看了顾溪桥一眼,又朝那妇人行了一礼,认认真真地候着。
“这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二叔母,她姓姜。”他侧了脑袋过来,小心示意。
妇人珠圆玉润,目光如鹰隼般刺透过来,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姑娘,似乎在探寻着什么。在看到对方并未开口回话的时候,显然一愣,又看了看顾棠之。
“桥儿他生性腼腆,不爱说话,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,只管来告诉叔母,叔母替你做主,”妇人盯得仔细,连俏俏的每一次眨眼都不肯放过,“我也曾听闻一些旧事,如今你嫁给桥儿,那便是一家人。有什么难处,也是咱们一起扛。你孤身一人留在上京定然不习惯,若要出去走走,也可叫桥儿陪着,只是他身子不好,长远的路途恐怕就不能了。你爹爹不日就要外出经商,年末方能回来,这宅中大小事,我难免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,要是她们有伺候不好,也只管告诉我。”
“叔母,俏俏她……”顾溪桥也早习惯了叔母的阴晴不定,忍不住开口想缓一缓。
“桥儿,”姜氏的脸色有些难看,声音也低沉了下来,“我在和你娘子说话呢……”
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不曾开口的俏俏,“俏俏可有什么想问的?”
俏俏伸手轻轻锤了锤跪得发麻的双膝,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一旁的顾棠之有些看不下去了,忙道,“大喜的日子,说这些做什么?!好孩子,快些起来,你叔母就是这样,总爱唠叨。”
安乐看在心里,一面心疼久跪不起的俏俏,一面又顾及到季恒临走前的吩咐,故而只是默默忍着?在听到顾棠之发话后,哪里还管这许多?赶在顾溪桥伸手前,就把自家姑娘搀扶了起来,心疼得要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