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靖安王送给你的,”她鼓起勇气,慢慢走到他身边,把书递了出去,“习武不一定是为了杀敌,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伸手接过,鹅黄色的烛光照耀着他的脸庞,一半在明一半在暗,“时辰不早了,早些睡吧……”
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,兵书在他手中停留片刻之后,又被搁置在一旁的案几上。月光从窗子里漏进来,微微有些凉意。
‘去哪?’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身影,俏俏只觉心头被什么狠狠地推了一下,连带自己的脚步,冲到他的面前。
“我去书房睡,”他坦诚地回答,“我不会跟一个心里装着还其他男子的女子同床共枕,想必你也不会愿意。”
‘没、没有什么其他的……’俏俏的脸色有些煞白,从答应嫁给顾家的那一刻起,她会做的,就是忘记一切重新开始,她用手比划,‘今夜新婚,你……’
那句留下来,终究是难以说出口。
她心里觉得闷,若换作是季恒,怕是早已经两眼泪汪汪,偏偏是顾溪桥,留给她的只是手足无措。
“何苦为难自己,我又何曾怨你?”顾溪桥是铁了心的不愿和她共处一室,哪怕是新婚之夜,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亦没有任何动摇。
她没有阻拦了,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,看着对方一步步往门口走去。
门吱呀一声都打开了,月色冲了进来,照得他一身恍白,宛若长街初遇时的脱尘身姿。
她低下头去,抿了抿干涸的唇角,退到一旁。
“初来顾家,难免生疏,我还是跟你说一说吧,”他突然就折返了回来,“我爹爹经商在外,不常回来,过不了几天又要走了。他一走,宅子里就会冷清不少,家中大小事皆由二叔母打理,二叔去的早,叔母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。她脾气不好,若是遇见避远些便是,若实在避不开,也无须慌张。你既嫁给了顾溪桥,便是我明谋正娶的妻子,无论如何,也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。”
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想要很快捋清楚这个庞大家族,确实有些为难。
‘不愿留下?是因为厌恶么?’她想了想,愧疚道,‘明明不喜欢,却要被人强逼着成亲。’
“怎么会呢?”他听起父亲提及虞家的遭遇,对眼前这个懂事又听话的小姑娘倍生垂怜,语气少不得柔和许多,“我从小体弱多病,喝药就跟吃饭一样平常。我这样的人,哪个女子敢嫁?即便敢,也不能耽误了人家。”
看着她愣神的模样,顾溪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,“不留下,是怕身上的病气过给你,虽说是门旧亲,到底太突然了些,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,还有些不习惯,也怕你不自在。”
木讷的身影微微一动,似乎想到了什么,从案几上捧过红彤彤的喜烛,示意他点上,‘秉烛到天明也是可以的。’
她的娇憨可爱正一点点打动顾溪桥柔软的心底,接过喜烛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,“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,更不要有什么顾忌,早些睡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