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,藏书阁的书实在太多,奴婢也记不清。只是偶然听虞将军说起过,里头没有一本书是有青州有关……”
‘你记错了,’这回她终于抢先一步,在严严实实的书卷中把青州的地志找了出来,拿到安乐的眼皮子跟前晃了晃,‘这不就是嘛!’
安乐停下手,凑近看了看,还真一字不错,尴尬地挠挠头,“姑娘知道的,奴婢向来没什么记性。”
再细看的时候,却发现多了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微妙。安乐知晓,季恒回上京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,即便是有人常年打理藏书阁,那里头的书早就陈旧不堪,哪里会像眼前这么般簇新的诡异?
这样的疑虑,安乐自然也没说出口,只是看着眼前人,把手往那图上一指。
她所问的,是季恒在的方向。
“是这,”安乐轻点了一下图上的位置,“羊河,边陲重镇,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,殿下启程的第一站必定会先去那儿。”
正说着,安静的夜里突然被一声瓷器碎地给惊破,沉浸在地志中的俏俏拍了拍心口,茫然地看向窗外。
声音离得不远,像是从顾溪桥去的方向传来的。
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,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紧接着,又有沉闷的声音传来,夹杂其中的似乎还有妇人高亢的质问声,“新婚之夜,不好好待在新房,跑来这里做什么?你将来是要当家做主的,如何能叫一个女人给难住了?”
安乐下意识地讲身边人护在了怀里,静听着正在发生的一切。
无人回应,死水一般寂静。
俏俏愣了一愣,径直朝外头走去。
“姑娘想做什么?”安乐拦住她的去路,劝道,“你才嫁来顾家,这么一大家子,连面孔都分不清,去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。奴婢只是觉得,顾公子既然这样做,应当是有他自己的道理,姑娘照顾好自己便好。”
她不由想起顾溪桥的交代,无不认同的点点头。听那妇人的声音凶巴巴的,自己去了可千万别是火上浇油才好。
昨夜似乎并不寻常,但当顾溪桥叩开房门的时候,俏俏又觉得昨夜平静,无事发生。
他白皙的面色中微微透着粉嫩,昨夜喜服的臃肿将他瘦薄的身子骨很好地遮盖了,瞧着确实有几分被药味腌入味的虚弱感。
“走吧,爹爹已经在前厅等我们了。”他打量了一眼这个自己新进门的小媳妇,除了虚有的名分,余下的都不属于自己,但还是犹豫把手伸了出去,以夫君的名义去搀扶她。
她头一回这么近看顾溪桥,昨夜又惊又吓,戒备过度,并未细看,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那晚的长街初遇,他的口齿伶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