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并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,甚至连多余一句话都没有。
宁湘彻底没了底。
她要不要寻个机会告诉他,她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?
她不信他还能如此淡然。
可是也就想想,她怕第二天惨死深宫,一尸两命。
宁湘哀叹,今后前途未卜,可怎么是好啊!
……
好在后面几日宣明繁忙于政务,在书房召见诸位朝臣商议国事,有总管太监尤礼在侧,不必宫女去伺候。
书房内,气氛凝重,剑拔弩张。
荣王面沉如水,冷冷开口:“皇上怎会突发奇想革了李望山涿州知州一职?可是他擅离职守,还是何处不敬惹怒了您?”
宣明繁坐在御座之上,冠服俨然,语气淡漠:“我朝黑市屡禁不止,大量私盐、铁器自黑市流转,李望山屡次勾结黑市。四年间途径他手的黑钱不止二十万两,他从中抽取三成,罔顾法纪,以此牟利,为大梁律例所不容!”
他开门见山,没有任何隐瞒,荣王脸色难看了几分:“皇上可有证据?”
一张轻飘飘的信纸搁在桌案上,上面陈列了李望山名下产业和所犯罪状,共二十三条之多。
每一项,都是诛九族的重罪。
看着满纸罪状,荣王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。
还好这些产业远在涿州,与自己没有牵连,李望山愚蠢,当初没能除掉宣明繁,有如今的结局也活该。
只是他心头仍然愤恨,旁人都知李望山是他的人,新帝如此痛下杀手,折断他的臂膀,无疑不是给自己难堪。
他看着宣明繁平静的眼眸,讥讽道:“皇上不怕过犹不及,埋下祸根?”
一侧默然的御史中丞这时站出来,正色道:“肃清朝堂、惩恶扬善,乃为君者、为官者终生奉行之德,王爷说这话,是在威胁皇上不成?”
荣王拂袖:“中丞别往本王身上泼脏水。”
御史中丞从容应对:“既如此,李望山犯下不赦之罪,王爷何必还要求情?”
荣王无言以对。
他只是不甘心。
不甘心羽翼被折,不甘心宣明繁坐在这位置上耀武扬威。
可纵有恨意,眼下也不是爆发的时刻。
新帝不像先皇,三言两语能动摇其内心。
宣明繁看似平和柔弱,心智却极为坚定稳重。
荣王双拳紧握忍下这口气,听上首新帝一句话决定李望山生死。
涿州黑市严查,李望山判了斩刑,所获之利收缴国库,与之勾结的货商包括洪胜之流,皆流放边关,论罪而处。
李望山虽犯事,祸不及妻儿九族,新帝仁慈,尚留宅院给其居住,并没有赶尽杀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