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闻不见外人,他转述也没什么问题,便道:“那是位女施主,听她说师兄不久前曾相助于她,但因家中琐事,忧思过度,哭得很伤心。”
净闻垂眼想了想,应当是那个在溪边遇到的女子。
那日她匆匆离去,以为已经找到了亲人,原来过得并不如意?
善慧摸了摸脑袋,“师兄,我要不去打听打听?”
出家人不问红尘,但又心存怜悯,慈悲为怀。看女施主那伤心的模样,最后真的想不开寻短见,那可就是罪过了。
净闻摇头:“不用,你自去忙吧。”
且说宁湘下山后,找着了在集镇上等候的常青,说了盂兰盆节的事。
常青说,“那这半月倒是个好时机,姑娘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。”
佛门中人有清规约束,心志坚定者并不会触犯戒律。
让她一个女子不顾清白贞洁,引诱出家人犯戒不成体统,但她日思夜想回家的念头笼罩心间,已然做出了决定。
“制造一些小麻烦,将他留住,不要回寺就行。”
相处的时间多了,总有下手的机会。
出来之前,丞相叮嘱过皇帝病重,要尽快让太子回宫,常青把希望寄托于宁湘,也不怠慢,转身便安排去了。
宁湘安心等候,终于在次日看到了净闻。
他仍是那身粗布禅衣,身姿颀长,容色清越,佛珠缠在腕间,可见手背清晰的脉络。
他走上独木桥,溪流纵横而过,日光落在水面上,漾开细碎的波纹。
宁湘跟上去,见他在一团草丛前停下。
隐隐有犬吠声传来。
果然,他俯身,从藤蔓缠绕的草丛里抱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狗。
巴掌大一只,看起来才满月。
他托在掌心里,仔细查看没有受伤,才放回地上。
小狗叫了几声,欢快的跑远了。
宁湘一时哑然。
果然出家人眼中,众生平等。
谁能想到,这位在乡野间救苦救难的年轻和尚,曾经是大梁一人之下,尊贵之极的太子殿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