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,在沉鱼面前坐下,道:“可臣妾记得,娘娘过去是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份的。臣妾还想着,多亏大长公主偏疼大娘子,否则,若她知道娘娘如今的处境,还不知要多心疼呢。”
这一字一句都扎在沉鱼心上,她母亲的确偏心,却也不是旁人能置喙的。
沉鱼冷声道:“本宫是如何处境?再如何,本宫也是皇后,轮不到你个妾室多言。”
她说着,勾了勾唇,道:“周姒,你也算世家女子,竟为了荣华富贵糊里糊涂的跟在陛下身边,连个位份都没有,当真可笑。”
周姒像是被戳到了痛点,她咬了咬唇,道:“等娘娘自请废入冷宫,臣妾便不是糊里糊涂的了。”
“你以为会便宜了你?”
沉鱼不怒反笑,道:“便是本宫不要这个位置,也轮不上你!”
周姒被她的目光震慑到,从小到大,姜沉鱼想做的事就没有一件做不到的,她颤抖着道:“可陛下宠爱我,胜于这宫中的任何人!”
“那又如何?”沉鱼笑得瘆人,道:“只要本宫不准,你便坐不上这皇后之位!”
“姜沉鱼,你真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说一不二的姜家二娘子吗?你现在不过是个弃妇,若非陛下念着旧时情谊,早把你打入冷宫了!”
“啪!”
只见陈嬷嬷一巴掌打在周姒脸上,道:“整个大汉,还没人敢这样和娘娘说话!”
周姒不可置信的的看着陈嬷嬷,道:“你个贱奴,竟敢打我!”
陈嬷嬷面色如常,道:“你以下犯上,老奴为何不敢?”
“好……好啊!”周姒看着陈嬷嬷,又看向沉鱼,道:“你可知道,你为何会得了这怪病?你父兄为何会自尽而亡?是陛下厌弃你啊!”
她见沉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,忍不住继续说道:“你可还记得那人?你本是要与他议亲的人,陛下那样骄傲的人,虽为了一时权宜娶了你,心底又如何会不介意?”
“你啊,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底了!”
沉鱼胸口一窒,面上却强撑着,道:“那你呢?你又为何恨我?”
周姒恨恨望着她,唇角不住的颤抖着,半晌,终是没说出什么,便转身离开了。
沉鱼见她离开,终于支持不住,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。
“陛下,娘娘这病是胸气郁结……”
太医话还没说完,傅言之便觉察到沉鱼的手从自己掌中飞快的抽了回去。
他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,眸底疏淡冰凉,道:“你醒了。”
沉鱼挣扎着坐起身来,道:“陛下来了。”
傅言之微微颔首,只拂了拂袖,下人便鱼贯而出,很快,寝殿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“沉鱼,”他率先开口,道:“你不该贪心。”
“贪心?”她猛地抬头,眼底隐隐有流光闪过,道:“傅言之,我贪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