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”地一声,一阵木屑飞舞,天狼和来人之间隔着的三步距离上,船板连同护栏一起,消失得无影无踪,就连边上的船舱都被炸了个大洞,有两个刚才正在船舱中的倭寇,被这一下巨大的爆炸生生地震飞出七八步外,飞到了船舱的另一边,这会儿正抱着头,在地上呻吟翻转呢。
飞舞的木屑纷纷落下,徐海那张阴冷苍白的脸浮现在了天狼的面前,而脸上的天青色一闪而没,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,看得出刚才那一下也逼他使出了真功夫。
天狼冷冷地看着徐海,沉声道:“徐兄,偷听别人的话,不太好吧。”
徐海的脸上略有些尴尬,干笑了一声:“郎兄,请不要误会,我是来看看你坐船是否能适应的,初上海船的人,不管功夫再高,也多少会有些头晕目眩,肠胃不适,你看,我这里有些安神醒脑的药丸,本来是准备给你服用的。”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,递给了天狼。
天狼摇了摇头:“多谢徐兄好意,我看是没有这个必要了,初上船时确实有些不适,但我在那里打坐运功了一阵,现在已经无妨啦。”
徐海刚才偷听偷看了半天,只见天狼和同行之人又是手拉手,又是搂搂抱抱,甚至那人哭出声来,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到,他在上船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凤舞是女儿身,一开始甚至还以为天狼口味特殊,喜好男风,但仔细看了凤舞两眼,才发觉她星眸竹腰,胸部挺拔,分明是个易了容的女儿身,这才一时惊讶,心跳得快了一下,让天狼察觉到异常,一下子跳出船舱出手。
徐海收回了瓶子,他智慧极高,刚才这一下拖延时间,已经想好了说词,笑道:“郎兄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,以前看你出手大杀四方还不觉得,真正交过手才知道郎兄的厉害,小弟甘拜下风!”他顺便一转头,对着跟过来的十几个手下沉声道,“还愣着做什么,把受伤的兄弟抬去医治,一会儿把这里修好!”
天狼冷冷地回道:“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,不值一提,倒是徐兄,没想到你使的是少林正宗的罗汉神拳,还汇合了东洋的唐手与空手道,真不简单。”
徐海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:“小弟当年在杭州虎跑寺当僧人时,曾机缘巧合,与宝相寺的一相大师相遇,蒙他看得起,指点过小弟两手功夫,所以这少林的罗汉拳,韦陀掌,无影连环腿,火焰刀等功夫,还都多少会一点。”
天狼有些意外:“哦,徐兄还有缘跟一相大师学艺啊,一相大师可是当今顶尖的高手,身兼少林和宝相寺两门绝学,怪不得徐兄年纪轻轻,却有如此造诣。”
天狼嘴上说着,转念却在想,那一相大师为人最是心胸狭窄,甚至对自己的嫡传徒弟不忧和尚都是留了一手,可是却对徐海这个并没有拜入自己门下的外寺小和尚倾囊以授,实在是件怪事。
徐海看到天狼话说了一半停下来,似是陷入思考,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天狼心中所想,他微微一笑:“郎兄可是不信在下所言?”
天狼摇了摇头:“不是,徐兄所用的,分明就是少林绝技,你并非少林弟子,大概也只有一相大师这个昔日的少林弃徒,才会教你这么多少林功夫,只是在下有些奇怪,徐兄既然学成了这么多门绝艺,一相大师又怎么会舍得让你跟叔父下海远行,而不是收归门下呢?”
徐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刚才我冒犯了郎兄,现在就权当赔罪好了,郎兄所问之事,在下自当知无不言,那一相大师当年来虎跑寺,看我根骨不错,又是挂单在虎跑寺的僧人,便有意将我收到宝相寺门下,可是那时候我虽然父母双亡,却是一直有叔父来供养我,因此我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,当年我叔父长年下海经商,几年才来一趟虎跑寺,因此一相大师就以为叔父不会管我,想要先行教我一些武功,大概也是想激起我习武的兴趣,好拜入他门下。”
天狼点了点头:“这就是了,一相大师当年被赶出少林,心中自是恨极了少林派,这样正好教你少林派的功夫,那些绝学是会让任何一个习武之人入迷的,就算万一你不能跟他加入宝相寺,反正教的也不是宝相寺的功夫,能把少林绝技给泄露出去,也算出了口恶气。”
徐海笑了起来:“郎兄所言极是,本来那虎跑寺也是有一些南少林的僧人充当护院武僧,在下自幼就学了不少少林的入门和中级武功,正好可以接上一相大师所传的那几门绝艺,二十二岁的那年,在下算是有所小成,练成了罗汉拳和拈花指这两门武功,一相大师也在那时候正式要求我加入宝相寺,可正好是在那年,我叔父从海外归来,极力要我下海助他,郎兄也知道,我那二十多年全是靠着叔父养活,养育之恩不能不报,所以也只能对不起一相大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