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时过境迁。汉时楼台皆焚毁,片瓦无存。唯剩台基,千年犹在。
元人李好问,曾述亲眼所见:“予至长安,亲见汉宫故址,皆因高为基,突兀峻峙,崒然山出,如未央,神明,井干之基皆然,望之使人神志不觉森竦。使当时楼观在上,又当何如?”
仅仰望台基,便使人“神志森竦”。可想而知,于其上再建百尺危楼,可仰摘星辰乎?
大衍之都,九十街衢。然蓟王宫,不过一衢。九十衢一,何来僭越。
比照王都,五尹联名上疏,国中雄城,可扩横竖九里乎?
蓟国雄城,多横竖七里。于城郭之外,再四面各扩一里。不建城墙,只凿郭渠。立郭门(桥头堡)守备。如此,足有九九八十一衢。足纳编户五万余,近四十万口。再加客庸,足有五十万众。
五尹之意,蓟王如何能不知。只需凿穿环渠,郭外一里,濒渠之地,即可辟为港、市。客庸就近栖身,不必居于城内。如此蓟人与客庸,泾渭分明。诸多便利。
一道高墙分内外。如同陇山隔断华夷。心中若起高墙,蓟国兼容并包,和合之风,终将散尽。
于是将五尹上疏,束之高阁。王曰:再议。待客庸皆为蓟人。城内无法容纳,再外扩不迟。如今东境民人稀少。大通分户远未足够。尤其大小辽泽,不毛之地,处处皆需人手。国中不宜大兴土木,分散劳力。故蓟王御笔朱批,再议。
五尹相约,鸾栖馆小酌。
恰逢南閤祭酒许攸,并报馆丞陈琳亦在。谚曰:“相请不如偶遇”。众人并席共饮。
席间,五尹求问,王上何意?
许攸笑答,诸君所请,时机未至也。遂将前后诸情,细细道来。五尹这便醒悟。蓟王所虑,乃是“一墙之隔”。
许攸言,一墙之隔,宛若春秋。我主所虑,人情冷暖。
五尹拜服。
许攸又道,诸君联名上此疏,主公当可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