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照有些忧心地说道:“咱们大明朝最有血性的男儿都在这里,就算我们这样赶到了京师,战斗力恐怕……”
他仿佛听见了赤膊上阵的将士在血泊中的怒吼,章照十分痛心地说道:“西大营的战斗力和精良的火器关系很大,现在我们没有火器,连盔甲都没有,难道我们要眼看着兄弟们用血肉之躯拼命?”
朱燮元冷冷地说道:“我们是为了汉人的江山而战,将士们会死得很有价值。”
章照叹了一气,又愤愤地说道:“我最大的遗憾,就是不能用西大营全副武装和建虏摆开了决战!”
两人说了许久的话,章照终于支撑不住,歪在地上就睡着了,而朱燮元仍然目光如炬,在篝火的亮光里闪闪发亮。朱燮元是进士,比章照又多了许多墨水,也许知道的越多的人,越容易费心。
……天边渐渐泛白,转瞬之间,号角吹响了,大地顿时热闹起来,吆喝与号角响成一片,曙光与篝火相应成辉。
朱燮元有些动容,他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,声音沙哑地喊道:“兄弟们不顾身家性命,奔袭两千里,青史会记下这一页,子孙会记下我们的名字:西大营!”
众军抬头看时,在微弱的曙光里,那两面大旗依然迎风飞扬:天下无敌西大营,汉家霸业万万岁。
段五六 魂魄
西大营还未到京师,通州,成为阻挡建虏铁骑极其重要的屏障。通州离京师四十里,三面环山,是白河、闸河、浑河、榆河等大小九条河流相汇之地、是水陆交通咽喉之地。
一旦建虏攻陷通州,兵锋半日之内便可直抵京师城下,可以轻易劫掠各地、打开运动作战的局面,破坏明廷中枢的许多调度系统,因为这里设有许多中枢衙门,而且户部坐粮厅、运河仓署等等都在此地,囤积着大量粮草军械等战备物资。
鉴于通州城对京师的重要,内阁派出了礼部右尚书孙承宗巡视通州。通州现在的知府叫汪在晋,他是两月前刚调到通州出任知府一职的,朝廷授予他全权节制通州军政、必要时可先斩后奏;内阁作出这个调任,是因为汪在晋曾经参加过万历时期的朝鲜战争,对守城很有经验,即是文官,又深谙兵事。
“上次就说守三日!结果呢,三日之后又三日,三日之后又三日……”汪在晋此时正在愤怒地对孙承宗说话。
孙承宗刚刚带来朝廷的命令,下令汪在晋再坚守三天。孙承宗本来也是个有脾气的人,却不料在汪在晋态度恶劣的情况下,他的态度依然十分和善,没别的原因,就是因为汪在晋表现出了超凡的能力,在非常不利的状况下还能扼守住通州。
“守不住!”汪在晋粗暴地拒绝了,他指着城下那些极其疲惫,多数有伤的残兵,“孙大人自己看,天亮后只需要一轮骑兵冲击,城外的防御立刻崩溃。我纵是神仙,也没法子困守住此地。”
“兵部已经调昌平一万步军增援,天亮前就能到达。”孙承宗好言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