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问拿捏着用词,谨慎地小声道:“王公如果有空,可以关照一下皇后娘娘,下官怎么也和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的。”
王体乾愣了愣,顿时明白了张问的意思,哈哈一笑,拱手道:“这次老夫得谢张大人。”
张问笑了笑,继续送王体乾出去。
别看现在宫里有许多魏忠贤的人,皇后年龄小也没什么势力,可是有一点却无法改变:皇后是当今皇上的结发妻,是亲人;而魏忠贤只是一个奴才。朱由校有个优点,对自己的亲人很好,他的老婆,他的弟弟,谁也别想着在朱由校做皇帝的时候动他们。
王体乾上了马车,离开了张问的府邸,向纱帽胡同而去,王体乾的宅子就在纱帽胡同。大太监们在宫外基本都有自己的房子,当他们在宫里陪着小心办完事,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,休息身心……也可以比较放心地享乐。太监没有那活儿,但是并不代表不想要女人,对女人身体的向往和喜爱其实是一种心理取向,就如现代一些人做变性手术,如果手术前他是个男人、且性取向正常,变换了性别成了人妖,照样只会喜欢女人。
太监没有那东西,但是一样可以让自己得到享乐的感受,同样也能让女人得到满足,让女人满足的手法实在太多了。所以宫里那些“对食”(指太监和宫女的恋爱,一种说法是在一起吃饭不能干事所以叫对食,另一种说法太监值班的时候,带的饭到中午都冷了,就让相好的宫女帮忙热饭),“对食”的感情实际上比明朝许多正常夫妻关系还好,因为许多明朝男人娶妻只为了传宗接代和满足生理需求。
魏忠贤也有一个对食,就是皇帝的奶娘客氏,王体乾在宫里倒是洁身自好,他没有对食的宫女,不过在家里边却有个他喜欢的女人。这个女人叫余琴心,原本是在青楼里当琴师,琴棋书画都有一手,当然也每晚接客,在妓院里呆着,卖艺不卖身那种……好像有点扯淡。
她很爱王体乾,虽然王体乾是个太监,但是她完全被王体乾极其儒雅的风度、横溢的才华给倾倒。
她说,男人们逢场作戏,无论肯花多少银子、肯说多么甜蜜的话,不过是为了欢乐一晚,心里却看不起她,就算有达官贵人愿意花钱赎她收为小妾,也不过看中了她的色相,花银子以为长期玩乐。当有一天红颜老去,他们就会嫌她脏,嫌她出身不好,嫌她……
而王体乾不需要传宗接代,不需要生理需求,却肯花大把银子赎她出来,她认为王体乾是爱她的。而王体乾也确实对她很好,而且太监需求也不旺盛,感情很是专一。
王体乾回到家里,第一句就问:“琴心在做什么?”
“回老爷话,琴心姑娘在内宅练琴,老奴在外面听见那琴声吧、比平时有些乱,一定是老爷不在,琴心姑娘心思不能集中。”
说话的人是王体乾的大管家,身体富态,圆圆的脸形,也是个太监,头发也花白了,不过他没王体乾的皮肤好,脸上布满了皱纹。这么一个老奴,却有个十分不相称的名字:覃小宝。
王体乾听了覃小宝说的话,笑了笑,伸出手指指了一下他的额头,笑道:“你还真懂琴了。”
覃小宝陪笑道:“老奴可没老爷那样的才华,老奴不懂琴,不过这天天都听,好似也懂一点了,嘿,琴声它能表露的心思!”
王体乾一边往里走,一边笑道:“给你点颜色,你还真要开染坊。”王体乾突然停下脚步,左右看了看,低声问道:“皇后娘娘身边有哪些是她靠得住的人,你平日留心过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