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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里,阿朝身子一晃,透粉的指甲一点点嵌进手心的软肉,指尖捏得发白。

屋内主仆几人面面相觑,春娘的面色很快恢复寻常。

琼园出来的人,对男人的手段再熟悉不过,梁王毕竟年事已高,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,难免依靠外物。

关上门来的取乐罢了,这都无伤大雅。

车夫顿了顿,又露出难言的神色,益发压低了声:“梁王夜夜都需美人作陪,晨起时以美人为盂……”

春娘皱眉:“何谓美人为盂?”

阿朝面上早已血色全无,也颤颤地抬眼瞧过来,车夫对上那双哀戚的眼眸,实在是难以启齿,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梁王有多痰之症,喜以美人檀口为盂……”

话音落下,阿朝心口登时涌上说不出的恶心,忍不住冲到案几上的铜水盂前吐了起来。

原本身子就不爽利,勉强吃的那几口点心茶全都堵在喉咙口,这会全吐了出来,腹中空空,酸水直往上泛,额头出了层细汗,浑身脱了力,只能死死撑着桌沿。

崖香也觉得恶心至极,不停地拍着阿朝的后背安抚,银帘赶忙倒了茶来,喂她漱口。

春娘暗暗咬牙,面色也不大好看,还是给那车夫塞了一锭银子,将人送出去。

阿朝像西风苦雨里的残荷,身子几乎虚脱了。

是不是就这么吐死了,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,就不用去梁王府了?

浑身的筋骨都震震地发痛,心口一片荒芜,她沿着桌角缓慢地瘫坐下去,在那片昏黄凄恻的光影里不住地摇头,眼泪从熬红的眼眶滑落下来,流淌成了河……

谢府,书房。

谢昶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,眉眼染了冰霜,烛火在他面庞覆上一层阴翳的光影。

他揉了揉眉心,取过案上的冷茶一饮而尽,可属于另一具身体的不适感依旧没有半点好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