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部呈上来选妃的折子还在案上摊开放着,容祀没上床,脱了鞋躺在花梨木躺椅上,扯了条薄薄的毯子盖到腰间,一晃一晃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八位美人,六个出身世家,还有两个父兄都在朝中做官。
于情于理都得见见。
虽然容祀从未想过成家,可时候到了,情势逼人。
不过眯了小半晌,就梦见有人在他跟前哭鼻子,涟涟的水眸通红可怜,鼻尖沁着薄汗,声音更像是被掐断了细腰,甚是惹人心疼。
他好说歹说稳住了那人,刚欲亲一口,她还不依不饶,小手攥成拳头,使劲捶打他的肩胛,哭哭啼啼非逼着他做个了断。
眼见着她哭岔了气,容祀猛地惊醒过来,甫一睁眼,便看见四下昏暗的光火,烛心似灭不灭地摇曳着。
屋外一片静寂。
心内不觉跟着怅惘起来。
他若真的定下太子妃,依着安帝和礼部的计划,良娣良媛定是少不了,届时后院莺莺燕燕,她还不知该妒成何等模样。
想到此处,容祀又觉得赵荣华处境甚是焦灼。
而他又因丁点小事为难她,未免有些小鸡肚肠。
于是翌日清早,忙完了手中琐碎,难得闲适起来。
容祀换上一袭白袍锦衣,只着玉簪绾发,配上革带香囊,一路往宫门口走去。
还未出宫,便瞧见临近甬道有两个熟悉的人影,正是傅鸿怀和程雍。
容祀不动声色地走近,听见两人特意压低了嗓音谈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