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封云挽是被景延搀着进的浴室。
浴室极为干净,但灯好些年没换了,本来是冷白的灯光,此刻却是昏黄。
像给周遭镀上了一层复古的滤镜。
她醉醺醺靠在墙壁上,看着他打开水龙头,发现没水后,又熟练地蹲下。
封云挽的脑袋有点发懵,这场景太熟悉了,配合着灯光,就像在看一部已经看了好多遍的老电影。
他西装革履,蹲在略显逼仄的浴室里,显得很是格格不入,但打开水阀的动作却极为流畅。
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出,冰冷刺骨。
景延将毛巾用水冲湿,拧干的同时,他的双手被冻得泛起了红,但他的情绪却一直都像无风时的水面一样,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转过身,撩开她的毛衣下摆,白皙如玉的腹部此刻红意未褪。
冰冷的毛巾贴上肌肤,封云挽半闭着眼睛,被冷得一哆嗦,本能地又想推开他的手。
“不要……”
这一次,景延不为所动。
醉了的人总是没什么理智,也没什么记忆。
封云挽完全不记得刚才逞强差点摔倒的事情,她只觉得,此刻的景延,好像又回到了曾经自己最讨厌他的那个样子,不管她说什么,吵什么,他总是油盐不进、游刃有余,有时候把她当跳梁小丑,有时候又怼得她气急败坏。
讨厌死了。
她紧皱着眉头,挣扎得更厉害,右手一挥,不小心打开了淋浴的开关,头顶上的花洒中,凉水浇了下来。
一整个透心凉。
“啊——”封云挽瑟缩着伸手摸索,但有人比她快一步关上了水龙头。
水珠坠在眼睫上,眼前湿漉漉的一片迷蒙。
而景延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湿了大半,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流畅的腹部线条。
比六年前更清晰的腹肌,隐隐可见。
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,封云挽红着眼,对上他黑压压的目光。
她又气又烦,跟只炸毛的猫咪一样,冲着他做出凶狠的姿态:“再不走,信不信我咬你!”
“你咬。”
景延像是也不爽了,索性扔下手里冰冷的毛巾,朝她逼近。
封云挽秒怂,本能地往后退去,不过两步的距离,景延就将她抵在了浴室冰冷的瓷砖墙面上。
四目相对。
有什么东西在沉默中积压,就像一个气球,越涨越大,越涨越大。
昏暗中,他的双眸像两道旋涡,而在那旋涡中心,封云挽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
她的脑袋是昏沉的,可那倒影,却分外清晰。
突然有一股冲动涌上脑海,封云挽解释不清这股冲动是来自哪里,或许是酒精放大了怒火吧。
反正,在她反应过来时,她已经揪住他胸口湿漉漉的衣料,真的朝他咬了上去。
也没管会咬到哪儿。
直到视线里,他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,她才后知后觉,她咬到了他的下巴。
太近了,她看不到他的神色,却能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好像比刚才更紧绷。
封云挽稍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于是她试图退开,但酒精减缓了人的行动力,双唇合上的同时,却也从他下巴处匆匆擦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