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第 22 章

方大姐点了点头,“你这么说也是有点道理,要是选了一个哪哪都比不上的人过去,谁会甘心?”

“也是哦。”周边人纷纷点着头。

不说其他地方,就拿他们大队来说。

如果一个连她们都比不上的人当了大队长,那谁会乐意?

“虽然没被选上,但爸爸却想明白了一件事。”容晓晓微微昂着头,回忆着那时候的容爸的神情。

明明是在半夜里,就是灰暗的灯光却能很明显的看清他眼中的光芒。

她轻声道:“他说,他不想再一次错过这么好的机会,这次的机会没有抓住,那下一次必须得牢牢抓紧,从那天后他开始去厂子里的扫盲班学习,等识字之后翻遍所有能借到的关于机械方面的书籍,又借助爷爷奶奶的关系去拜访机械厂的老师傅……”

短短几句话讲述了他那几年的艰辛日子。

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那段时间的艰苦,但妈曾经说过,那段时间从没有看到他清闲过,不是上班就是学习、要么就是去老师傅家帮帮忙做做事,希望对方能教他一点真本事。

教会徒弟饿死师傅。

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者亲戚,谁又敢把自己的真本事可以交出去?

可偏偏容爸还真拜到了一个师傅,不是靠着花言巧语,而是一份真诚和踏实。

“学到一些机械方面的技术之后,爸还真再等来了一次机会,这一次他靠的不是文凭、也不是人脉,而是一手让机械厂的人很满意的技术活。”容晓晓笑着,“就这样,爸成为了机械厂的一级锻工。”

话音落下,周边却没有人立马开口。

所有人神色若有所思,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浮现在她们的心中,却又描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而这时,容晓晓给了她们答案。

她扬起手中的本子,本子上面画着一些让她们看不懂的图画,“爸说他错过了一次机会,却好运遇到了第二次,但他不确定我们是不是也能有他那般好运,所以在我和哥哥姐姐休息的时候,他会主动教我们一些关于锻工的技术。”

马婆婆以为她是在乱画。

其实她画的是一些机械图。

至于这到底是不是容爸教她的。

她只能说有些话真真假假反而更真。

但有一点是真的。

那就是她还真会一些机械技术活。

这也是拜上辈子所赐。

生活所迫,没点技术还真没法谋生。

虽然这些机械活只学了个皮毛,但她最大的能力也不在这。

她最大的能力是画大饼!

“等等!”王桂枝突然站起身,“你是说你会锻工?!”

“那你要是会锻工想进厂子不是很容易?”

“哎哟喂,容知青啊!”朱婆子这下连瓜子都顾不上嗑了,一把抓住容晓晓的手,特热情道:“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有缘,你刚进大队咱们俩就分在一组干活,我那个时候瞧着你就特别喜欢,要不今天晚上你去我家唠嗑唠嗑?”

为什么会这么热情?

为的还不是容知青这手技术活!

就像容水根所想,学点技术不是坏事,万一他们的儿子也遇到了像容水根那样的机会,那是不是也能有胜算被选上?

比不过人品比不过人脉,但同样人家也比不上他们的儿子手上有技术!

一想到这,呼吸就有些急促了。

“去我家吧,前段时间我娘家刚送来一些干货,咱们东北正正道道的土特产,保准你没吃过!”方大姐跟着抓住了容晓晓的另一只手。

人家是为了儿子考虑,她却是为了自己男人。

她男人要是去了镇上当工人,那得多风光啊?

“干货有什么好吃的?”王桂枝插了过来,“容知青去我家吃肉,我弄的粉条炖肉那可是一绝。”

一个接着一个。

所有婆子婶子们都冲过来邀请容晓晓去她家。

那架势生怕容晓晓被其他人给拉住,甚至有一人还下了狠心,扬言要把家里要下蛋的母鸡杀了待客。

足以可见,这工作的吸引力对她们有多大。

一旁的焦港看的是傻了眼。

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生瓜子瞬间没了爱,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萎靡。

他和容晓晓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?

他用花生瓜子哄得婆婆婶子跟他玩,结果容晓晓不过就说了几句,这些婆婆婶子却像是疯了般拉着容晓晓回家吃肉!

吃肉欸!他也想吃啊……

面对这么多邀请,容晓晓一个都没应,“二姑还在家等着我,我就不去你们家打扰了。”

她画大饼可不是为了混吃混喝。

而是更加融入到红山大队。

总不能她半个大队的人都比不上焦港来得受欢迎吧?

至于锻工的技术活。

其实也不是不能教,不过这事不急,就这么白白教出去不是她容晓晓会做出的事。

而且仅仅只是教,对她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。

为了以后安逸的生活,得好好谋划下。

“你们干嘛呢!”罗宝君站在下坡处喊着,“上工了,该干活的去干活,别聚在这里。”

“不是还没到时间吗?”

“就是,锣声都没枪响,急什么急。”

“一天到晚只知道催催催,不知道还以为当多大的官呢。“

罗宝君被婶子们轮着怼了一遍,弄得是灰头土脸,不乐意道:“现在是没敲锣,可等敲锣了你们还没到,不就迟了吗?赶紧着,不然扣你们的分!”

婶子们哪里舍得走?

恨不得赖在容知青身边,磨得她答应为止。

当然了,也是知道罗宝君吓唬归吓唬,要是真被扣分,谁还敢继续磨蹭?

“晓晓啊,咱们算起来还是五代以内的血亲呢,你回来了我们都没招待下,这是我们的不是。”方大姐不愿意放弃,继续努力着:“不如就把容奶奶和丑牛一起叫上,都去我家吃熘肉段吧。”

“去我家,我家的一锅乱炖可鲜了。”

“再鲜有炖老母鸡鲜?”马婆婆挤走这两人,心里再肉痛她觉得也值!

瞧瞧容知青多厉害啊。

在纸上画得图多好看?一看就是特有本事的人。

这样的娃子她老婆子怎么会不喜欢,必须带回去吃炖鸡。

此时早已经忘记,当时她多嫌弃容知青在纸上乱画。

罗宝君听着他们的话,顿时有些惊奇:“奇了怪了,大队谁不知你们小气得很,今天怎么转性了?”

“呸呸,小兔崽子说谁小气呢?”朱婆子不乐意。

瞧着一个个不是肉就是鸡,她就算再想比也比不好,本来心里就不舒服,挺着罗宝君的挖苦她顿时怒了,“小气也比你强,天天盯着一个寡妇,当大队谁不知道你闹出来的笑话?”

哟呵,这一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。

默默看着罗宝君青一阵红一阵的脸……

有些事嘛,私底下聊起来那是毫不顾忌,嘴皮子一张一合,什么话都说得出来。

可谁都默认着,再怎么说也不能说到当事人面前去。

那不就是当面戳人心肺吗?

这时候也没人继续邀请容知青去吃饭了,都默默等待着大战来临……

半个小时后……

“大队长!大队长!”一个半大的孩子匆匆跑到办事屋,冲着里面大喊着:“大队长不好啦,记分员和朱婆子打起来了!”

“啥?!”罗建林从屋子里跑出来,“你刚说谁打起来了?”

“罗记分员,他在猪圈和朱婆子打起来了。”半大的孩子跑得气喘吁吁,可那双小眼神透露着八卦,“朱婆子说记分员惦记人家寡妇,记分员说朱婆子年轻的时候把玉米地当做自家炕,和男人闹得火热。”

看来,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从朱婆子单方面戳罗宝君心肺,变成了两人互戳。

“……”罗建林只觉得头疼。

上午的事还没了,这才不到半天,怎么又闹起来了?!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