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活归干活,但干活的时候不影响说话呀。
干活和八卦同时进行,一举两得,完美!
“可不是喜欢么,罗宝君现在都已经二十五岁了,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能跑了,他呢?连婚都没结。”
“喜欢有什么用,只要有他爸妈在,他别想娶一个寡妇进门。”
朱婆子撇嘴,“再熬个几年罗宝君还不结婚,别说寡妇了,就是一头母猪他爸妈都愿意。”
“噗……”
“朱婆子你嘴上积积德吧,罗家的要是听到,保证骂死你。”
朱婆子挺着胸脯,“我怕她?”
瞧着挺刚,却不敢继续说下去。
她扫了一眼干干净净的猪圈,开口道:“我说怎么那么多人惦记养猪的活,就这么点事还能拿四个工分,谁不乐意来?”
活是真少。
唯一麻烦的就是每天清理两回猪圈。
可要是想偷懒的话,弄一回也行。
再就是四头猪的吃食,就算现在得将猪草剁碎了煮熟再喂,工作量也特别少。
一婆子嗤笑着,“既然觉得活少,让你来干呗。”
“我才不干!”朱婆子毫不犹豫就拒绝,还嘀咕着:“傻子才会来干。”
就这么点大的大队,又能有什么秘密?
之前大队长还瞒着。
现在谁不知道容知青和焦知青承诺了,如果他们将猪养死了会赔猪,也就说,接下来的大半年谁也不用担心猪能不能活。
不管能活还是不能活,年底都有猪肉吃!
这也是为什么没人盯着养猪的活了。
容知青两人有这个底气,其他人可没有。
万一一个不小心养死了,难不成还要他们掏钱赔猪?
那就不是掏钱了,而是直接掏命!
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赔?
活就是再轻松,那也没人敢接。
原先大队的人还在怪大队长偏心、糊涂,现在只觉得他想的长远。
把养猪的活分配给这两个知青,年底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咯。
“你这张臭嘴,不会说话就别说话。”王桂枝瞪了她一眼。
要说容知青和焦知青的做法在他们想来是有些傻。
但也不能当着人面说呀!
说说容知青也就算了,她们吃了焦知青多少瓜子和花生,怎么能骂人傻呢?
容晓晓可不知道自己被婶子们排除在外了。
要是知道,她也只能长叹一声,瓜子和花生的魅力可真够大。
然后……然后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。
让她用瓜子和花生来交际,她还真没这个本钱。
就她现在看到的,焦港这几天怕是已经撒出四五斤瓜子花生了,真的壕无人性!
焦港的路她走不通,她只能走自己的路。
她的路是什么?
是画大饼!!
干完活,其他人在说大队里的八卦时,容晓晓装模作样的拿出纸和笔,随手勾画,纸上就画出几个图形。
王桂枝好奇问道:“容知青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哟,怎么能在这么好的纸上乱画,你也太浪费了。”马婆婆一脸心疼,“我家小孙子在公社上学,像你这样的本子得不少钱,怎么能乱画呢?”
“马婆婆,我可不是随意乱画。”容晓晓皱了皱眉头,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随后便道:“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爸在机械厂当锻工吧?”
这一说,大部分的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记分员和寡妇的感情纠缠上,而是全都偏向容晓晓这边,纷纷好奇问着。
“听说了,你爸是六级锻工,那一个月得大几十块的工资吧?”
“嘶!这么高的工资?”
“你爸可真有出息,他绝对是咱们大队走出去最有出息的人了。”
“你爸这么厉害,你要想进工厂当工人是不是特别容易?”
容晓晓苦笑着,“婶子们,你们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答呀?”
朱婆子一下挥开身边的人,急切问道:“容知青啊,我家小子人聪明又特别能干,你看能不能让你爸把他带进厂当工人?”
这话也说,所有人都开始屏住呼吸了。
对于乡下,去镇上当工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铁饭碗。
他们大队这么多户人家,除了大队长的小儿子之外没有一个人进了厂子当工人。
听着朱婆子这话,谁心中又不会浮现出一点希望?
容晓晓哭笑不得,“我爸要是有这个能耐,我也不用下乡了。”
边上的人瞬间失落。
也是……
要是容知青没有一份工作也不会来他们大队当知青了。
“你爸的命可真好,当年逃荒的人谁日子不苦?就没有一个像你爸这般有出息的。”方大姐感叹着。
她婆家也是容家人。
和容知青也算是血缘关系特别远的亲戚。
她公公的堂叔一家就是为数不多逃荒后又走回来的人。
听说在外面的日子过得特别苦。
吃了上顿没下顿,没有房没有地,日常所需全都得靠其他人救济,就相当于伸手乞讨的乞丐一般。
“我爸最开始的日子也不好过。”容晓晓缓缓说着,“你们听我说,他最苦的时候抓了把土就往嘴里塞,他知道吃不得,但肚子饿到极致谁还顾得上能不能吃?也好在街道的一位老人看他可怜,便将他安顿在救济所,又因为人老实本分,在纺织厂大量招工的时候被推选进去当了一名临时工……”
这些事倒不是她随意编造出来的。
容爸不是一个话多的人,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鼓励和安抚自己的儿女。
他对儿女说过最多的事,就是他年轻时候的过往。
翻来覆去说个遍,没有厌倦的时候。
儿女们听多了,自然就坐不住。
可容晓晓是一位特别感兴趣的观众,每次容爸在说的时候,她都会搬来一把小板凳坐在他旁边听着。
“也是他运气好,纺织厂新建开工,需要的工人不少,有一些工种凭着街道的推举就能直接进去,我爸也被分配到纺织厂的垃圾站,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临时工。”
“纺织厂?”王桂枝有些疑惑,“他不是在机械厂吗,难不成我记错了?”
“没记错。”容晓晓接着说:“你们听我继续说,就在我爸转正之后没几个月,隔壁机械厂突然来了几批设备,紧跟着又接下了大量订单,厂子里的工人人手不够便来纺织厂借调,当时的机械厂要比纺织厂来的大,大厂和小厂之间怎么说都有些区别,听闻这个消息都是纷纷报名,可最后选到的不到十人。”
“哎哟,你说归说就别再画了!”马婆婆还是一脸肉痛的看着她手中的本子,这故事好听归好听,但干嘛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乱画,哪怕不是自己的东西都觉得浪费。
“马婆子,你听就听不听也别插嘴!”
“容知青你赶紧往下说,最后你爸被选上了吗?”
“肯定被选上了,容知青的爸爸现在不就在机械厂上班吗?”
容晓晓轻轻笑了笑,却摇了摇头:“他并没有被选上。”
在几百人当中选择了十个人。
这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。
可容爸却说这次借调的事直接影响了他的一生。
“怎么会没被选上?”
“这不应该呀,那你爸最后是怎么去的机械厂?”
这个答案与她们想的不同,反而更让她们好奇了。
“被选上才不应该,爸说过他没有文凭、没有技术,别人凭什么选他?”容晓晓说着,“被选上的那些人要么文凭比他高、要么干活能力比他强、甚至有一些因为家中是手艺人所以才被特选上,不管从哪一点比,他都比不上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