逢五逢十的请安被取消,陈嬷嬷手里的管家权也没有还给福晋,整个栖梧院比水桶还要严密,府中诸人又不是傻的,只要稍想一想就明白了。
自从新福晋进府以来,她们便知道有这么一天,只是当这件事情真的摆在眼前时,众人心绪皆是复杂万分。
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最先接受,她们本就进府晚,若不是生了儿子,恐怕在这后院就是个透明人。
福晋是否有孕于她们并无影响,只是若福晋诞下阿哥,她们的儿子在四爷眼中的地位就更低了。
两位格格并无什么野心,福晋待她们不薄,只愿福晋此胎顺顺利利,莫要出差错。
李侧福晋自圣驾回府后,就深居简出,省得在四爷面前讨嫌,知道幼蓁有喜的消息,她想的比耿格格两位更深远些。
福晋这胎是个格格还好,若是个阿哥,那便和弘晖一样都是嫡子,弘晖占了嫡长,幼子占了宠爱,天然的不对付,日后怕是有的争呢。
宋格格更直接,无数次和自己的贴身侍女说:“肯定是个格格,肯定是个格格!”
她生了两个格格,府里其他人生的都是儿子,宋格格心里早就不平衡了。
这回南巡,除了第一日在福晋帐篷里和四爷说了两句话,其余时候她连四爷的面都没见着。
福晋倒是派了人陪她们出去游玩,但那又有什么用呢?宋格格可不仅仅为了玩乐才跟去的。
幼蓁如今有喜,明显是在南巡途中怀上的,宋格格不免想到,若是自己有机会见到四爷,或许如今有喜的就是自己了?
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,还和侍女说:“福晋有孕在身,总不能继续霸着主子爷吧?主子爷快两年没进后院,也该瞧瞧我们这些老人儿了。”
但宋格格的希冀并未成真,四爷不仅没进后院,还往栖梧院去得更勤了。
栖梧院内,四爷大步走进来时,幼蓁正被马佳嬷嬷和拂冬围着灌药。
一见到四爷,幼蓁当即可怜兮兮地望了过来:“表哥……”
四爷先去了里间更衣净手,幼蓁如今半点异味也闻不得,四爷每日回栖梧院,必得将自己收拾个干干净净,才能近幼蓁的身。
待四爷出来后,幼蓁立即拔腿向他跑去,四爷连忙伸手接住。
“表哥,那药太苦了。”幼蓁一张小脸皱巴巴的。
四爷先扶着幼蓁坐下,再从马佳嬷嬷手里接过那碗药。
“把这药喝了,你就不会吐了。”四爷亲自舀起一勺,递到幼蓁嘴边。
“表哥……”幼蓁还不想喝,四爷板起脸,威严地看她一眼,幼蓁终究是不情不愿地张嘴。
四爷喂药,比马佳嬷嬷要快得多,没一会儿那汤药便少了一半。
但幼蓁再不愿意喝了,把碗往四爷面前一推。
四爷不用她提醒,直接一仰头一抬手,半碗药就下去了。
这是幼蓁头一天喝安胎药时定下的“规矩”,她一看自己要喝那么多那么苦的药,四爷却在一旁什么也不用干,顿时不高兴了。
于是她分一半安胎药给四爷,说是要和表哥“同甘共苦”,四爷为了哄她乖乖喝药,只好答应。
此后拂冬熬药时总会多加一碗水,盛药的碗也要大上一圈。
外面人若知晓,四爷在府里被自家福晋逼着喝安胎药,恐怕要笑掉大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