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了。”顿顽躬身道。
顿顽暗自抬头看着牢中写写画画的书生,听闻那人不过是个捉笔小吏,怎么能劳这位爷的大驾呢。
他有些担忧这几天对此人的怠慢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。
皇轩烬抬起头示意顿顽开锁。
顿顽连忙打开牢门,皇轩烬走进了监牢,看着牢内的周楚深。
“坐。”周楚深像是待客般对他说。
皇轩烬也不客气,撩起衣摆坐在了他面前的地上。
“将军,我去为您拿蒲团。”顿顽连忙说。
“你要做的,就是别再出现。”皇轩烬挥了挥手。
“你在写些什么。”皇轩烬把一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。
周楚深抬头看了一眼,竟然是一把瓜子。
“别多想,拿到你的信的时候,我正磕着瓜子。”皇轩烬说。
“我信。”周楚深抓起了桌上的瓜子。
顿顽偷偷从墙边探出头,想看看这位爷来这里是干什么,就看见两位一红一白的俊逸公子,对着桌子齐嗑着瓜子。
皇轩烬随手把手上的瓜子皮冲着墙边的顿顽扔了过去,顿顽连忙躲身。
“出去,小心折威下一个杀得就是你。”
“你写的什么?”皇轩烬又问。
“《四谏十二疏》”周楚深放下手中的笔,“我一生之才,毕于这张纸。”
“先生之才,这一张纸可装不下。我说过,先生是齐晟之才。”
“可齐晟二十岁便闻名天下,而我如今不过一个捉笔小吏。”周楚深自嘲般笑了笑。
“有区别吗?”皇轩烬问。
“将军,这世上有才之人万千,能得用一二的已是万幸。只是我明白这个道理明白得太晚。”他说。
“将军看一看这张纸吧。”周楚深将那张纸卷了起来,“若是有什么能用的,我此生便够了。”
“你不是福王的人吗?怎么福王也不帮你?”皇轩烬问。
“先前能得福王赏识我也暗自感激,心下想着要用一生之才报答之,他便是暴烈或是软弱我都会尽心佐之。”周楚深嗤笑了一下,“但他看上去的不是我的才,是别的。”
皇轩烬磕着瓜子的手停顿了一下,“应该不是钱吧,你不像太有钱的人。”
“是我的身子。”周楚深坦然道。
他的坦然让皇轩烬都有点不知所措,他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楚深,倒的确是梅姿竹骨。
“但我有喜欢的人。不是哪家世家小姐,是五音坊的一位姑娘。”周楚深说:“他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芳怜姑娘。往后之事便不需对将军说明了吧。”
皇轩烬点头。
“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感激他能赏识我,所以我才会为他谋划了这一切。”
“华阴地宫?还有明杀南河帝?”皇轩烬问。
周楚深点头,“当然,这个计谋不够好,他不配我用太好的计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