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罗兰夫人摇了摇头,“我不喜欢废墟。”
“可你难道不想弄清所有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吗?”
女人摇头,她看向远方的晨雾,目光迷离,“这世上多的是不了了之,因为这世上多得是不想深究的人。”
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就是戏剧了,所有的误会都能解开,所有的阴谋都会败露,于是结尾所有人皆大欢喜。可这世上,多得是不想深究的人。于是那些误会终究是误会,阴谋最终无人知晓,而我们都继续不动声色地生活。
而她就是那个不愿深究的人。
女人坐到了床边,看着男人,“你有双像是小狗一样的眼睛。”
紫罗兰夫人看着男人下垂的眼尾。
“你身边的男人都有双这样的眼睛,可他们没有一个能在你身边留下超过三个月。”男人不以为意地说。
他毫不在意地戳破女人的花心和薄情。
她像是漫不经心的蝴蝶,在那些各色的花上飞来飞去,就算那些花都是红色的,也改变不了她花心薄情的本质。
“很晚了,要我送你回去吗?”紫罗兰夫人问。
男人摇头。
黑色的乌鸦从窗外的树上飞起。
维希佩尔知道这个男人,他被发现死在了紫罗兰夫人宅邸不远处的桥下。
他再次步入魂域中无数面具步成的迷阵中。
他靠着面具上微弱的气息分辨着,哪一个面具后藏着他需要的故事。
——你愿意再次回到那片废墟吗?
他听见黑暗中有人用古老的如恩语问他。
他对那个声音置之不理,只是继续寻找着带有魂识气息的面具。
——或者说,你敢回去吗?
他面目表情地掀开一面绘着夏日星的面具。
“姐姐为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个呢?”光影斑驳的阁楼上,那个看上去还有几分孩子气的男孩抬起头对紫罗兰夫人说。
他也有一双看上去像是小狗一样的眼睛,亮亮的。
“你会一辈子只画一张画吗?”紫罗兰夫人回头对男孩说。
“不一样的。”男孩说。
“对于我来说,没有什么不同。”
有人数年画一幅山水,可他不会为此封笔,他还会画下一幅的日落远山。而她喜欢了一个又一个,自然也没什么不妥。
“就没有谁能一直陪着你吗?”男孩问。
“我从来没有恋旧的习惯。”她说:“我不喜欢回头看。”
“那夏佐呢?”男孩突然说:“他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“他?”紫罗兰夫人一瞬间像是有些恍惚,然后摇了摇头:“我只是经常会忘记身边有这么个人罢了。”
大片的面具化为灰烬,维希佩尔转身离开。
他知道那个男孩,他最终被发现死在了被他当做画室的阁楼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