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看着坐席上的众人,他只是轻声说了四个字,但贪狼将军那一瞬间却觉得,那个少年是真的会拼上一切。
一如昨夜的长城之上,那个少年面对着众多异兽,一次又一次地挥剑。
“呵,拼尽全力,要是还是败了呢。误了北祭的事情,你们担的起吗?”禄存将军继续不依不饶地说。
“难道全城百姓的性命还比不上一个祭祀吗?”贪狼将军突然怒目而问。
“居庸关,不用我说吧,将军。不过都是些流民罪犯之徒。他们的性命,怎比得上北祭之事大。”禄存将军缓声道:“这北祭可是圣上数月前便开始筹办的,各个皇子都争着抢着为之献力。烬少主,可知道你错了?”
“我皇轩做的事情,将军没有斥责的资格吧。”
“少主莫忘了,少主如今只是一介罪臣。”禄存将军怒道。
“我何罪之有。”
“少主叛逃西陆,罔顾圣意,已是死罪。”禄存将军一字一句说道。
“将军可能弄错了。”子尘抬起头看着禄存将军,“我皇轩从不是谁的臣子。”
“我从来无需听令于任何人。”子尘从座椅上起身,等着侍从为他披好裘衣,“这居庸关,我想守,自会拼尽全力而守。若我不想守,也没人拦得住我。”
这世上从来都是寒鸦争树,凤凰不肯栖息。
而他皇轩从来不会跪伏在任何人面前。
少年身披裘衣转身离去。
14
芬布尔之地。
鲜血在巨大的冰川之上冻结成一层血色的釉质。
这里已经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数次战斗,因为低温那些尸体并不会腐烂,如今都被冻结在巨大的冰湖之中。
这些尸体将会长年累月地封存在这里,与远古的冰块和化石共眠。
血液在冰水中缓慢地流动着。
维希佩尔站在巨大的冰面上。
冰湖中的血水缓缓流到他脚下的冰层之下。
“殿下是要舍弃你的士兵而去吗?”
空灵的女声自维希佩尔身后传来。
他转过身,看着玫瑰色长发的女孩手执骨镰轻悬在血湖之上。
身后的月轮像是也渗着血。
“冥界女王陛下。”维希佩尔微微躬身,向赫尔行了一个绅士礼。
“殿下,对这一战可还满意。”赫尔问,她的声线优雅而高傲。
“自然满意,否则岂不辛苦了女王陛下唤醒了这么多的古兽。”维希佩尔说。
“你知道那些是古兽。”赫尔问。
“我还知道,很久很久之前的世上,没有人类,没有神明。大地上行走的只有这些自金加仑巨渊中诞生的兽。他们是最先得到世界树眷顾的族群。”维希佩尔缓缓说,他的声音像是在追溯一段过往……或者说,历史。
“他们诞生于火与雾中,他们只知道厮杀。只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与所有的古兽厮杀。那是世界的最初,是一切的开始。”
“说实话,我还一直蛮怀念那段日子的,大地上行走着各色的古兽,到处都是厮杀和死亡。不过我所能记住的岁月要比那稍微晚一点。”赫尔歪着头,像是个在回忆自己童年的少女,“那时神族已得到了世界树的恩赐——象征创造与新生的龙血,他们为了成为世上的主人,将大部分的古兽都屠戮殆尽。而后神族又依凭着龙血创造了人族。后来,这世上可就热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