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看着他还是……离开。
“在看什么。”维希佩尔看着子尘手上的书问。
“普通的话本罢了。有挺多故事挺有意思的。”子尘说:“我以前很喜欢偷偷跑到金陵巷口的说书人那里听书,有很多故事听了很多遍还是喜欢听。”
“比如?”
“有很多已经记不清了,”子尘低着头像是在细细地想着一样,“嗯……你听过悬壶寺夜谈吗?”
“没有。”维希佩尔说。就算他听过,也会说没有,好让那个少年细细地为他再讲一次。
“那是二十四诸国末年,玄鸟时期。说世上有位悬壶老人,是个谪仙人,一身褐衣游于乱世。这位悬壶老人曾与苍梧帝在丹阳有过一面之缘,苍梧帝与悬壶老人约定会在悬壶老人飞升前见老人最后一面。”
“而悬壶老人将飞升的消息传来时,苍梧帝正值渔阳之围,被困城中。”
“正当苍梧帝以为自己不得不失约之时,开国公一人一骑杀破重围,引着苍梧帝到了悬壶老人即将飞升的地方。”
“当夜开国公一人手执长棍守于寺外。”
“苍梧帝那夜问了悬壶老人三个问题。”子尘一边懒洋洋地翻着书一边说,但他的眼却没在看书,而像是有着八百年的烟云,黑墨如曜石。
“哪三个?”
“周时九鼎重几何?”
……
“周时九鼎与天下米粟一般重。”古寺耳房中那位衣褐的老人缓缓抬头说。
“那天下米粟重几何。”青衫的帝王看着老人。
老人低头轻笑,晃眼间两人却如置身万顷良田当中,风吹过天下米粟如吟。
悬壶老人缓缓抬手,苍梧帝下意识去接,带着谷壳的米粟缓缓落入苍梧帝手中。
“天下米粟不过陛下手中一抔。”
第二天苍梧帝推开耳房的门,门外开国公仍旧持棍而坐,薄雪之上尽是血迹……
而苍梧帝身后老人结迦而坐,头垂如悬壶。
“周时九鼎与天下米粟一般重说的是天下社稷在于民,天下米粟不过陛下手中一抔是在告诫苍梧帝惜民。”维希佩尔靠在床边说。
“不过不是三个问题吗,怎么只有两个?”维希佩尔问。
“不知道,所有的话本里只记了这两个问题。有人说这三问前两问为天下而问,后一个为苍梧帝自己而问。”
子尘缓缓合上书,看向门外,目光悠远而不可触及。
一问江山社稷。
二问天下百姓。
三问……人之本欲。
桃花林中辛夷趴在树上折着桃花枝,笑容娇俏。
“辛夷,你在干什么?”露申在树下问。
“帮你摘点桃花啊。”辛夷头也不低地说:“你要坛子是想要酿桃花酒吧。现在折点桃花枝,晚上摘好,明天晒干,等坛子到了正好酿酒喽。”
“酿桃花酒不用晒干。”露申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