眠潇一点点抽回画卷,语气平淡:“他搜我屋子做什么?再说你若是要烧,怕是要把我整个书房都烧了。”
睦深听闻此言,箭步上前抽出了架子上的一本诗集,翻开一看,写的尽是眠潇的无限相思。
“哥,你完了。”睦深绝望道,“你没办法和他在一起的。”
眠潇却笑了,他多日病气萦面,皆系心病所扰,如今这展颜一笑,倒像是去了几分苦恼:“我知道,那又如何?”
只可惜虽然他情深似海,玄颢却一无所知。玄颢生日将近,派人传他回去帮忙,这种事也没办法托病,眠潇便走了。谁知他前脚刚走,后脚睦深就出事了。
有魔修想杀了玄颢的左膀右臂,却只碰上了睦深。睦深法术不比眠潇差,只可惜寡不敌众,最后虽然把来者全杀了,自己却也受了重伤,甚至连传信都做不到。
也是命不该绝,他们在后山打斗,睦深后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,恰好就停在了那个和魂魄相关的试炼境上。
秦翾说道这里,舒暮云微微蹙眉:“莫非谢如故能活这么多年,是因为他将死之时魂魄进入了试炼境?可我见他他不是鬼?”
秦翾含笑看他:“你猜的八九不离十,睦深,也就是谢如故能活到现在确实是因为试炼境,但不是进入,而是他的魂魄和试炼境融合了。可以说以试炼境为身,所以他才能操纵试炼境,甚至心念一动就能自创出不同的关卡。所以他不是鬼,准确而言,是从人变成了灵。”
睦深死马当活马医,拼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魂魄塞到试炼境里,误打误撞居然成了,只是他融合过程极其痛苦,且目不能视,口不能言,耳不能听,身不能动。时常沉睡不行,不知晓外界之事,也无法行动自如。
当听见睦深极其痛苦时,叶遵手指一颤,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衣服。舒暮云注意到,轻轻拍了拍他的手。
“这其实对他而言是一件善缘。”秦翾道,“但是却是对眠潇不利。”
眠潇最大的拥护者陷入沉睡,他孤立无援。之后的事情,都是睦深听人说的,又转述给了秦翾。
仙尊的寿宴要准备很久,就在寿宴前七天,华山上下了场雪,玄篁命人摆下宴席,和华山上诸多道修一起饮酒赏雪,也算犒劳他们近日辛苦。
有人早就看眠潇不顺眼,加上玄篁有意无意的暗示放纵,便有不少人轮流来灌酒,眠潇最后醉倒在桌上,迷茫之中,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喜欢玄颢。他苦恋而求不得,心病丛生,被人一引导,竟无意识地将压抑心底许久的暗恋说了出来。
这下子是真的捅了耗子窝,大家叽叽喳喳指责他不安好心,定是魔修派来的卧底,别人都知道仙尊不能动情,所以大家都克制自己,远离华山。眠潇身为仙尊心腹,竟敢置天下于不顾,借着这层关系胡作非为,实为天下不耻。
眠潇逃回了家,在试炼境前站了许久:“哥哥怕是没办法再陪你了。”
他知道睦深听不到,但仍是柔声说道:“我若出了事,你不要报仇,只要好好活下去。也切勿……被情字所拖累。”
他取了费尽心力炼制的丹药,站在华山风雪中,跪求见仙尊一面。然而玄颢无动于衷,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。他捧着仙丹跪了三天三夜,玄篁打开山门,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明知不可,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。”玄篁冷冷俯视他,“你让他看不起。若不是有人说你在这里跪了三天,引得他人议论纷纷,恐怕你就是死在雪里,他也不会多看一眼。”
眠潇摇摇欲坠,艰难抬头,玄篁一甩拂尘,抬起他的下巴:“师兄不想见你,所以派我来转达他的意思。他说:‘你居心叵测,不顾大局,让他恶心,但看在你昔日有功,便不罚你。只是从此以后,你不得再踏上华山半步。’”
风雪吹得眠潇有些头疼,他收起了一贯的笑容,反问道:“难道动情也是错了?”
“对他动情就是错了。”玄篁厌恶地说道,“你让天下苍生因你私情陷入危险,难道还对了?”
眠潇轻声道:“可他并不爱我,又何来危险。我不过自己单相思,又碍了你们的眼?全无道理。”
“你单相思的人也已经说了厌恶你这种行为。”玄篁撤回手,“还有许多不好听的话,我估计着你我曾是同僚,没有转告你,休要纠缠。”
眠潇却不死心,他抬手送上那颗仙丹:“这是贺礼。”
玄篁看着那丹药,怒气冲上头顶,他一把打飞那眠潇耗尽心血的仙丹:“既然不识抬举,那我告诉你,他对我说,喜欢他?你不配。还不快滚!”
眠潇指尖冰凉,他笑了笑,拾起了那丹药,晃晃悠悠下了山。
到最后,玄颢也没给他一个多余眼神。
秦翾黯然道:“求而不得,备受羞辱,偏偏相思难解。眠潇解不开心结,所以他……入魔了。”
第63章
眠潇入了魔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。他只是顺从心魔所在,打上了华山。他实力自然是不俗,寻常道者难以阻挡。当时玄篁本打算派精英迎战,就地格杀。
结果高高在上,不理凡尘的仙尊开口了:“此事因我而起,自然由我了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