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贾君希望他体验什么,希望他感受什么,希望他过怎样精彩的生活。
他期待多年之后,再见到贾君时,自己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,一个历尽千帆的人,一个可以讲一夜故事的人。
而不是贾君的复制品,贾君的跟屁虫。
让他骄傲,让他感动到流泪,让他不可自拔、不带任何顾虑的对自己说——“我爱你,不管往昔,现在只想陪你走到结局。”
甄君只希望这一天能快快的到来。
自从离开贾君,他过得基本可以说是原来那种平静如水、岁月静好生活的反面,净捡那魔幻的活儿干。
在沙漠里开过战||斗|机,搞过转基因鱼,华尔街投过几个亿;当过牙医,给人治过脾,还发酵过扎啤;倒腾过房地产,教过幼儿园,炸过烤串;西边戍过边,海里开过船,天桥儿卖过盘;唱过大鼓,卖过卤煮,武当山练过武;造过液相色谱,探究过返祖,研究过月球上的土;反正只有你想不到,没有他做不到。
男的女的老的少的,好看的清奇的较真的佛系的,没有他没打过交道的。
他的日子也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重新开始了。
和开始很不一样。
第一次一个人。
多少人来了又往,相聚又分开。
他最后还是一个人。
时间就这样过着,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。
贾君应该是在读博士?还是找工作了?单身?还是有别人了?“嗡嗡嗡嗡——”他掏出手机——嚯,这可是稀客。
“喂?——赵钱孙李?”熟悉的声音传来,“是,是甄君吗?”“是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对方又一次开口,“你在做什么?”“我在跳伞。”
“啊?!你是跳之前还是跳之后啊?”“跳之后。”
“······我建议你先拉开降落伞咱们再聊。”
“行——好了,我拉开了,我这边风大不大?”“还行,不影响通话。”
没想到时隔五年,他们会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聊天。
“什么事儿?不会就问问我在做什么吧?”“不······你回来吧。”
“贾君出事儿了?!”“是,而且我搞不掂了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“嗤嗤!——”的声音。
“你怎么了?!”“我把降落伞划破了,这样下去的快。”
“你——”“我是真菌,不怕摔——”【1】《和子由渑池怀旧》苏轼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。
泥上偶然留指爪,鸿飞那复计东西。
老僧已死成新塔,坏壁无由见旧题。
往日崎岖还知否,路长人困蹇驴嘶。
百科译文:人生在世,到这里、又到那里,偶然留下一些痕迹,你觉得像是什么?我看真像随处乱飞的鸿鹄,偶然在某处的雪地上落一落脚一样。
它在这块雪地上留下一些爪印,正是偶然的事,因为鸿鹄的飞东飞西根本就没有一定。
老和尚奉闲已经去世,他留下的只有一座藏骨灰的新塔,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到那儿去看看当年题过字的破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