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子安似乎是有些不高兴,疑惑地皱了一下眉,旋即又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,又强调了一遍:“陆景宗!好久不见啊!你怎么不理我?是不是见到我都高兴傻了?”
陆景宗只能看见慕容子安的嘴在动,声音像是延迟了一个世纪才到达耳边,他动了动嘴唇,说了一个字。
这个答案似乎是出乎了慕容子安的意料,他愣了一下,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,这一笑好像能融化三月的冰面,让绿草都抽出嫩芽来——如果忽略他身后打开的传送阵中不断涌出的魔族的话。
仇付棠警惕地盯着慕容子安,如果他还能有正常人的生理反应的话,此刻应该是紧绷着背脊的——被关起来的小魅魔不知何时逃出了飞舟舱底,将飞舟的防御屏障关闭了。
淡蓝色的光罩消失,却没有一个人靠近青冥宗,外界的厮杀和怒骂和青冥宗仿佛隔成了两个世界,慕容子安信步走到了陆景宗面前,刚要说话,仇付棠就一步挡在了陆景宗面前:“你要做什么?!”
仇付棠绝非胆大之辈,因此强撑的面皮下难免有几分胆怯,慕容子安好像这个时候才看见他似的“哦”了一声,亲切地问:“原来是你把那位小朋友带走了啊。”
被带走的“小朋友”充满敌意地看着慕容子安,带着青冥宗众弟子严阵以待,而慕容子安继续说:“抱歉,我不知道你们也要来这儿,否则我们可以同行的。”
这的确是慕容子安一贯的语气,仇付棠以前在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压迫下,十分喜欢这个说话温和的少城主,自然和他十分亲近,可此刻他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——木偶做的身体应该是没有知觉的,仇付棠觉得可能是这具身体确实已经坏了,他的确是应该换一具了。
“仇付棠,让开。”
陆景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他推开仇付棠,往前一步站在了慕容子安面前。
“陆景宗?”慕容子安一歪脑袋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,他张开手,如雪的长袍轻轻摆动,好像连每一个弧度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一样:“久别重逢,抱一下?”
陆景宗没有说话,紧抿着嘴唇有着细微的颤抖,慕容子安笑了一下,主动上前一把抱住了陆景宗,动作却轻得很,他在陆景宗耳边说:“我想你了。”
熟悉的气息几乎是擦着陆景宗的耳廓,他猛地回过神来,一把推开慕容子安,可慕容子安的怀抱看似轻,双手却如同铁箍似的没有松开,陆景宗好像是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屈辱似的眼睛发红,一张雷符直接贴在了慕容子安的胸口。
雷符放出的瞬间慕容子安就松了手,顺眼之间推开几丈远,狂暴的雷电灵力将慕容子安的胸口轰出一片焦黑的痕迹,多少有些破坏他风度翩翩的出场。
他有些苦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,对陆景宗说:“这么近的距离就敢用雷符,你也不怕伤了你自己。”
慕容子安的语气无奈极了,好像陆景宗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,而事实上停留在少年模样的只有慕容子安一人,当年刻薄高傲的天之骄子已经垂老矣矣,他二人站在一起,就像是横跨了祖孙三辈。
陆景宗死死地盯着慕容子安,怒火烧光了隐秘的喜悦,他深藏在阴暗的缝隙里不肯承认的阴私已经不见天日,陆景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才能说出如此冷静的话来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又狠绝:“你为什么回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