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我的?”宛秋之前也就顺嘴说了句,没想到真是带给她的礼物,眼眸一亮:“特意买给我的?”

师南忍俊不禁,“还能是捡来的不成?”

他主动揭开包袱皮,露出里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盒子,揭开,盒子内躺着一支碧玉玲珑簪子,缀有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。

见宛秋依然不动,师南替她戴上,将她推到了梳妆镜面前,笑道:“喜不喜欢?”

宛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和背后的男子。

半晌,宛秋突然转过身,将脸埋进师南的胸腹处,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。

“郡王既不图秋娘的颜色,为什么对秋娘这样好?秋娘只是个下九流的妓子而已。”

师南当即沉默了。

事实上,最初师南不愿和宛秋牵扯过多,担心原身的死劫,来自于宛秋的爱慕者。

但在莳香馆呆了几日,最初挑事的张公子消失不见不说,师南再未见过有人主动寻过宛秋,偶有遇见的露出惊艳之色,却也只限于口头上的赞美。

师南意识到是他杯弓箭影了,为了一个妓子,去杀害一个身负皇家血脉的人,未免太荒谬。

但他之前确实也对宛秋造成了一系列影响,不免想做些赔偿。

师南看着镜子相拥的一男一女,没有推开她,而是隔着衣裳,拍了拍她的背,“人族将万物生灵分成了三六九等,人族为最高等,肆意虐杀眼中的低贱生灵。与此同时,人族又将自己的同族,划分了三六九等,唯有这样,才能将大部分的资源,划分给少部分的高等人。”

“秋娘,”师南低头,“在我眼里,我们都一样,只是想拼命活下去而已,你我没有贫贱之分。”

宛秋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,还是来自血脉高高在上的皇族。

她缓缓抬起了头,揪住师南的衣袖,随着动作,簪子上的流苏晃动了起来。

“郡王真好。”宛秋低声道:“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郡王呢?”

“什么?”后面一句的声音太小,师南没听见。

“没什么。”宛秋微笑。

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,打断两人的对话。

“行首,有人找——”

宛秋恢复了脸色,细细插好发间的簪子,朝师南笑了笑,“秋娘去去就来,郡王稍等。”

师南没当回事,等宛秋一走,就去找席远日常套话。

哪知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宛秋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,对着一脸愕然的师南道:“郡王,有人逼迫秋娘,要强要了我。”

自从与师南做了“姐妹”,宛秋许久没对他哭过了,扑进了他的怀里,声音抖的厉害,细细弱弱的,“求郡王救救我。”

师南与席远对视了一眼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他还未说话,就见席远站了起来,“走,去看看是何方神圣,居然强迫民女。”

有席远在前,师南跟了上去,宛秋抹着泪,吊在最后。

从席远房间出来,穿过长廊,到了楼上特地迎接贵客的地方,宛秋抽搭搭的推开了一间房门,指着里面的人影,道:“就是他。”

这副场景莫名的眼熟。

师南心里微动,越过席远,率先走了进去。

一眼就看见最显眼的那道背对门的人影。

身材颀长,黑衣如墨,挽起的长发垂着几缕暗红色的绸带,虽然看不清正面,从头发丝儿到衣角,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