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郡王微眯着眼。
阿德继续抓耳挠腮,呃呃了两声,“可能,是为了警告,谁?”
直郡王半心半意地说道:“你说的还真是……等下。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立刻翻身而起。
“警告?”
直郡王自言自语,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,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阿德,让他开始瑟瑟发抖,拼命思考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话。
虽然主子爷不至于揍他,可是暴栗也是很疼的。
直郡王的眼睛亮了,他仿佛想到了什么,神情有些激动。
“对,我就说那臭小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去挑了一个据点,还是如此不加掩饰。”直郡王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来,“他的确是故意的。”
…
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,都没有停止的打算,这样整个扬州都变得湿哒哒了起来。
贾珠拧了拧袖口,他刚才出去了一趟,不小心打湿了自己的衣服。这样大的雨,其实撑伞和雨蓑也没什么用处。
“大人,刚才你不在的时候,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来了一趟。”
“何事?”
贾珠外出是为了去探望林如海。
林如海的身体比起前些时候已经好了许多,至少不再经常咳嗽,不过按大夫的意思还是得好好休养,不可劳累过度。
“没有说,只是请大人回来的时候,去一趟。”
贾珠皱眉,许是觉得有些问题。
“我这便过去。”
他们在扬州停留的时间门有些久了,在外人看来,皇帝的行程是被扬州这突然的意外所打断,眼下整个扬州官场都生怕万岁爷怪罪,正费劲的追查五石散的源头。
有了这个由头做印子,皇帝在扬州停留的时间门过长,也就没引起什么怀疑。
贾珠换了一身衣服,就带人去了太子那边。他们住的很近,走不过几道路就到了。
门外守着两个太监在看到贾珠的时候,露出了喜色,连忙弯腰行礼。
“大人,您可算是来了。”
贾珠被迎接了进去,可是太子并不在里面。跟着进来的两个太监陪着小心说道:“大人,太子殿下方才被万岁爷给请了过去,您且在这等等,殿下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贾珠瞧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,“殿下今日,是出去了?”
内侍欠身:“殿下这几日都有外出。”
贾珠颔首,没说什么,就安静坐下来等。
那两个太监忙进忙出,给贾珠准备茶点,那战战兢兢的态度,瞧着不太对劲。
很熟悉。贾珠眨了眨眼,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掠过,缓缓地落在自己的膝盖上。
这在几年前,太子身边的侍从脸上,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神情。
那有些奇怪。
贾珠想,为何这股戾气,又不知不觉地翻涌上来。
自打出现在扬州,他就有些看不透太子。
他的身上,似乎存在着某种奇怪的……
“阿珠。”
太子的声音由远而近,其身影出现在门外,笑嘻嘻地朝着贾珠走来,“你可算是来了。”
贾珠抬头看着太子,“你都湿透了。”
太子有些无所谓,“方才来时,孤嫌弃他们撑伞太多事。”
贾珠:“那保成就自己撑伞。”
太子:“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。”那话听起来,也不像是生气。
“那殿下罚我。”
贾珠挑眉,起身拖着太子去屏风后换衣裳,“你的身体都这么冷。”
“其实在雨中走走,也是好的。”
太子笑嘻嘻地和贾珠说话,言语间门透着一种异样的兴奋。
贾珠脱掉太子湿透了的衣裳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杀得痛快吗?”
太子有些黏糊糊地将脑袋压在贾珠的肩头,顺势将他的衣裳也弄湿了,“阿珠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你的眼。”
还透着凌厉的杀气。
贾珠将衣服丢到地上,上手开始扒拉太子的里衣,太子却是抓住了素白的里衣,摇头笑着,“阿珠,就这么直接可不成。”
“你受伤了?”
贾珠的语气立刻有所不同,见太子不肯脱衣服,就立刻动手。
两个人在屏风后呼哧呼哧生风,就片刻,允礽无奈地说道:“没受伤,孤的身手就这么不堪吗?”
“这可说不好。”
贾珠执意扒下了太子的里衣,皱眉盯着他后背上的淤青,这的确不算严重,就是大片的淤痕在他的身上,瞧着令贾珠刺眼。
他的手指摸了摸,叹气着说道:“虽然,保成想做什么,我也没打算拦着。可是,你要是再继续这么发疯下去,那我就自有我的做法了。”
“阿珠的做法,是什么?”
“殿下何不猜猜看?”
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。
贾珠擦了擦太子身上的湿痕,又帮着他换了干净的衣裳,两人正在说话间门,玉柱儿就适时地在外头叫道:“殿下,大人,奴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。”
贾珠看了眼太子,手掌落在他的身后轻轻一推,“还不快去?”
“阿珠也一起来。”
太子将贾珠也带到了浴室去,那蒸腾的热气与不小的池子,令贾珠沉默了片刻,“这三年知府,能整下来这许多雪花银?”
“不然,他何必这么担心自己的乌纱帽?”
太子懒洋洋地脱掉刚才被贾珠亲手换上的衣物,迈步走进了池子里,“快些下来。”
贾珠入了池,隔着雾气,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太子到底是何神情。他擦了擦脸,随意地说道:“殿下,你想做什么?”
“阿珠猜到一些了罢。”
“但,不是全部。”
贾珠看得出来太子想做什么,只是这有些冒险。而且,如果要能成事,那需得是在许久之前,就已经一步步埋下后手。只靠着初到扬州的根底,是绝对不能够的。
……这说明,太子在许久之前,就已经有所筹谋?
那,又是在多久之前?
哗啦……哗啦……
渐渐的水声逼近贾珠,允礽划开水面而来,靠近贾珠,“你猜猜看,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