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沈婳知道,不止是狗如此,私底下它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至于要来换新碗筷的宫女捧着托盘,见此犹豫了下,最终也没敢上前,捧着崭新的碗筷又退了出去。
苏太后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下,给他找补地加了句:“你来得迟,本就该自罚才是。”
说着给了他一个眼神,提醒他今日是为了谁,若是搞砸了她可不负责。
凌越不置可否地放下了酒盏,抬眼看向了台子,方才晕过去的姑娘已经被抬下去了,这会台上空荡荡的,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点了下,“您便是喊我来看这个的?”
太后沉了沉气,白眼都快翻上天了,你来之前可是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,你一来人都被吓晕过去了,你也好意思问的出口?!
心中虽满腹怨怼,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危险的话来,只得捏着鼻子继续扯着笑:“谁让你总是黑着脸,把小姑娘都吓着了。”
而后朝贤妃使了个眼色,询问轮到谁家的姑娘了,莫要耽搁赶紧上。
过了片刻,一个身穿柳绿身姿曼妙的女子掩面缓步到了台前,她倒是还很有胆魄,能够硬着头皮上台献艺。
沈婳对她有些印象,好似是哪位尚书家的庶女,因长相艳丽还算有几分名气。
想来是家中不舍得嫡出的女儿,便推了她来,对她来说倒确是个能搏一搏的机会。
小姑娘准备的是曲长袖舞,看着便知道花了不少心思,她本就长得精致美艳,细腰长袖还戴着珍珠面帘笼上层神秘感,一上台便叫人移不开眼。
不仅成帝略抬了抬眼,就连其他人也都盯着她看,将方才的那抹恐惧给消散了。
在她水袖悠悠地晃动而出时,沈婳睁了睁眼,艳压群芳是一回事,她眼热是一回事,但不能再跳了,她移了移脚步想要上前阻止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方才还乖乖趴在她脚边的甪端,猛然间兴奋了起来,根本拦不住地朝着那看台叫唤着扑了上去。
那小姑娘即便再老沉再果敢,看到这等庞然大物,也止不住颤抖起来,哪还顾得上什么献舞,惊恐着往后退。
而双手还在身前胡乱地挥舞着,惹得甪端愈发激动,叫唤声震耳欲聋。
即便它没扑上台,只是在台下张着大口,也足以让那小姑娘哇的哭出声来。
顿时席上乱做一团,没人注意沈婳何时凑到了那煞神的身边,拧着眉鼓了鼓脸颊地推了推他的手臂。
“你快让甪端停下来呀,吓着人了。”
因为慌张那力道可一点都不轻,可方才还目中无人的肃王,竟是丝毫没生气,反而还在她耳畔低声哄了句什么。
“无妨,贤妃自有安排。”
沈婳当初与这狗不熟时,是着实经历过恐惧的,很能明白那姑娘的心情,知道是提前安排好的,提着的心才算放下些。
不过就算是安排好的,也不好让人害怕太久,她还是推了下他的肩膀,凌越反握住她的手掌,捏了捏她的掌心。
到底是站起身来,将手中的酒盏重重一掷,不怒自威地道:“甪端,趴下。”
就见将整个宴席搅和地天翻地覆,兴奋地往上蹦的庞然巨兽,猛然间动作一滞,应声乖乖地趴在了地上,甚至还从喉间发出两声很轻微的嗷呜。
凌越的脸色比来时更黑了,他抬眼看向苏太后,“甪端的病又犯了,我便先走了。”
“等等,你是忘了哀家今日让你来作何了,难不成你是打算成天守着这狗过日子吗?”
凌越讥诮地露出个不屑的笑来:“是又如何。”
“糊涂!你皇兄在你这个年岁,孩儿都绕膝了,你却日日让哀家忧心,今日在这的都是京中最好的女娘,相貌家世皆与你匹配,不管如何,你必须得选一个出来,不然你让哀家死后如何有脸面去见先皇。”
“母后息怒,阿越定然不是这个意思,阿越,你便低低头,莫要让母后一把年纪还如此殚心竭力。”
凌越的眼底已有隐隐的怒意,那双浅色的眼眸更是幽深的渗人,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捏了又松开。
众人都屏住了呼吸,生怕这位爷会动起手来,好在凌越似乎对她的话妥协了,一双犀利的眼从众人身上扫过,偶尔还会有停留。
被他的目光瞥到的小姑娘,立即往后缩进母亲的怀中。
就算原来动过心思的,瞧见那可怖的獒犬,以及传闻中易怒的杀神,谁还敢嫁啊,各个都恨不得今日没出现在这里才好。
苏氏离沈婳有些远,变故发生时,她也来不及反应,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家女儿,见她未被波及到,凌越的目光也未在她身上停留,且很聪明地躲到了太后身边。
甚是满意地松了口气,她的宝贝女儿就是聪慧。
可不等她彻底的放下心,就听凌越冷嗤一声,“她们也配。”
是是是,您就该与您的爱犬恩恩爱爱,莫要糟蹋了别人家的姑娘。
紧接着他冷漠的双眼又落回到了苏太后身上,见她握着身旁小姑娘的手,很是爱护的模样,扯了扯嘴角淡声道:“您既是喜欢,那便她吧。”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跟着看了过去,就见被苏太后护着的小姑娘,茫然地眨了眨眼。
沈婳单纯地伸手指了指自己,“您是说我?”
凌越狭长的凤眼轻抬,勾着唇角,从喉间漏出声略带暗哑的低声:“就是你,沈婳。”
围观的众人皆是长出口气,还好不是她们家的闺女,而后纷纷开始夸肃王眼光好,与沈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唯有苏氏满脸惊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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