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他反应过来,就听一阵狗叫声响起,他心里一紧,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,恼怒之下将白玉佛扔在了地上,随即拿起包裹,将之前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打包,在杨潇等人进院之前,背上包裹一纵身便跳出了院子。
杨潇见状连忙跟上,紧紧跟在男人身后,恰巧他的轻功也不错,就在那几个比得上他的人之中。
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,整整追了三个月,追出去三个省,最终的结局是男人自首了,他是真被追怕了,这三个月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,没吃过一顿饱饭,原本就瘦弱的他直接脱了像,再这么下去,就算他不会被杀头,也会被强大的精神压力给逼疯。
后来,男人被带进了诏狱,杨潇本打算对他严刑拷打,结果人家问什么答什么,极端的配合,完全不给他用刑的机会。
杨潇将问出的罪状呈交林扈,林扈看后只说了一句,‘关着吧。’
之后,男人就成了诏狱的常客,一住就是五年。
听焦战说完,林西好奇地看向杨潇,道:“所以表哥的技术是向那位神偷学的?”
杨潇点点头,道:“其实诏狱根本就关不住他,换多少把锁都一样,他能在诏狱呆着,都是他自己不想走。属下对此十分好奇,就时不时地去找他聊天,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,然后就学了些。”
“那他为何要待在诏狱?”
诏狱的名声那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,林国上下谈之色变的场所,躲都躲不及,可这人能逃走却不逃,其中缘由不得不让人好奇。
“他说不想再被我天南海北地追着跑,还说在诏狱里有吃有喝,还能听人讲故事,实在是个不错的住处。”
林西听得一阵好笑,道:“表哥信了?”
“自然不信。属下猜他之所以不离开诏狱,是为了躲避仇家。这些年,他几乎偷遍了林国,还专偷别人心爱之物,因其高绝的轻功,以及防备不及,屡屡让他得手,人们甚至不知他的身份。自被我抓到以后,他的身份随之曝光,想找他麻烦的大有人在,但凡他走出诏狱,怕是用不了多久,就会曝尸街头。”
“专偷人心爱之物?那难怪,想不被人报复都难。”林西恍然地点点头,道:“只是听说诏狱的笼子是特制的,长时间在里面呆着,人的身体会变形,他在里面五年,就没问题吗?”
“诏狱的锁根本困不住他,他时常会趁巡守休息的时候,偷偷跑出笼子,在外面活动。这五年,他除了脏了点,臭了点,非但没瘦,还胖了。”
林西感兴趣地说道:“那些人还真挺有趣,待回京后,我也去诏狱瞧瞧。”
焦战插话道:“诏狱阴冷潮湿,血气重,主子身子弱,还是不要去的好。若想见他,便让人带去东宫。”
杨潇赞同地点点头,道:“他说的没错,诏狱确实不是主子该去的地方。”
林西好笑地说道:“在你们心里,我就这么不顶事?”
“主子只需站在阳光下,受万民敬仰,这种腌臜的地方,腌臜的事交给我们便可。”
焦战说话时,直视林西的眼睛,语气是那么的郑重其事。
杨潇怔怔地看着焦战,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优秀的男人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移开目光,在心里彻底认同了焦战的存在。
林西也有那么一瞬被震撼到,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,看着他会心一笑,道:“既然是伙伴,无论是好的,还是坏的,都该一起面对。林国的将来,我们共同创造,所有的荣誉,我们共同尊享,这才是我所希望的。”
杨潇虽然心中感动,却神情严肃地说道:“主子,您这么说,属下心中感动,但君是君,臣是臣,永远不能混为一谈,否则终将天下大乱。”
焦战赞同道:“杨潇说的极是。自古君臣有别,主子可以重用,可以封赏,可以给予荣耀,却不能君不君,臣不臣,这是大忌。”
自决心辅佐林西后,焦战便没了僭越的心思,一直恪守身为臣子的本分。
林西虽然聪慧,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,便是太过感情用事,这于一国君主而言是大忌,自古君王皆冷心冷肺,并非他们不想拥有感情,只是他们所在的位置,致使他们的感情掺杂了太多的东西,注定成为孤家寡人。
不,林西不同,至少有他。
林西看看两人,笑着说道:“你们放心,我都明白。”
西山山脚,零一按照约定时间,来到了茅草屋外,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拿钱,这银票和他一样,不过是走个过场,而他这出戏,就是演给藏在某处的高鉴看的。
零一摸了摸怀中的东西,抬脚走进了茅草屋,将银票从怀中取出,放进桌上的木盒内,只是在盖上盒子的时候,发现了不对劲。他连忙拿出银票,除了上面是一张一百两银票外,其他全是白纸。
零一的脸色顿时变了,随即想起街上遇到那件事,从他拿到银票到现在,只有胡宪宗近过他的身,也就只有他有调换银票的可能。只是胡宪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他又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银票掉包。
不论哪里出了问题,银票都被人掉了包,十万两银票可不是小数目,以林肆多疑的性子,难保不会怀疑他监守自盗。若此时他转身离开轻而易举,自此后浪迹天涯,过逍遥自在的日子。不过这样就算默认了监守自盗的罪名,那他将背负背主的骂名,遭到无休止地追杀。
若将此事如实告知林肆,在胡宪宗和他之间做选择,林肆会选谁?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,而胡宪宗则是能助他登顶的谋士,杀人工具易得,而谋士却难求,况且他也不能确定胡宪宗就是拿走银票的人,所以林肆十有会选择胡宪宗,而放弃自己。
想来想去,若是想活下去,那就只有离开一途,他相信以他的武功,想要杀他没那么容易,更何况他了解林肆太多秘密,若他将这些秘密告诉皇上,说不定还能得个一官半职。
打定主意的零一,重新将那些假银票放进盒子,转身离开了茅草屋,几个起落间,便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高鉴带着人就守在茅草屋附近,眼看着零一离开,耐着性子在草丛里蹲了约莫半个时辰,突然一支利箭射来,吓得高鉴一打滚,险险躲了过去。
身后的差役反应过来,连忙问道:“大人,您没事吧。”
高鉴挥开挡在身前的差役,冷厉地看着利箭射来的方向。
“大人,这箭上有字条。”
高鉴转身看了过去,将差役手里的字条拿了过来,上写道:“不守信诺,等着收尸吧。”
高鉴愤怒地将字条攥紧,扬声说道:“给我搜!就算把这里给我翻过来,也要找到真儿,找到那些该千刀万剐的贼人!”
“是,大人!”
高鉴带来的差役四下散去,只留了两个在身边,他们点燃火把,跟着高鉴朝茅草屋走了过去。
来到门前,高鉴顿住了脚步,转头看向两名差役,他们对视一眼,一起来到门前,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茅草屋的门。
待确定里面没人后,这才来到高鉴身边,道:“大人,里面没人,只有这么一个木盒。”
高鉴将木盒接了过来,打开后发现了里面的银票,不过再看到底下的白纸后,脸色变得铁青。
“欺人太甚!”
高鉴转身就走,骑上马匹,气势汹汹地来到肖王府。
卫平见高鉴脸色不对,连忙说道:“高大人,您来了,王爷正与胡先生议事,您到正厅等候,奴才这就去通知王爷。”
高鉴一把揪住卫平的衣领,道:“王爷在何处?”
高鉴这满脸的杀气,吓得卫平不轻,道:“高大人,王爷正与胡先生在书房议事。”
高鉴一把推开卫平,大步走向书房。
卫平被推得一个踉跄,顾不得其他,慌忙追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