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灿的手顿住,气急:“你……!”
“很快我们就要各奔前程了。”舒桥捞起一枚饺子,裹满蘸料:“我们今后的人生没有交集,不如姑且互相忍忍。”
黄灿的脸色很不好看。
她当然知道舒桥的成绩如何,诚然她自己也是一班的,排名也能进年级前五十——但前五十,和第一,区别还是很大的。
她知道舒桥意有所指,却无从反驳,最终只狠狠烙下一句:“别得意这么早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保送已经十拿九稳了?别最后啥也没考上,那才真是让人笑死。”
舒桥没理她。
后来聊天,她随口把这个事情分享给了商时舟。
商时舟听完,没劝她换宿舍或是搬出来,只笑着说:“真没考虑过万一?”
舒桥也笑,不是很在意:“没考上就没考上呗,不是还有高考吗?”
只是转头,舒桥又收到一张门禁卡和一串地址。
——就在北江一中隔壁,贵得要命的那个学区房小区的。
商时舟是这么说的。
“怕有甲醛,没重新装修,买了二手但没住过人的。累了可以去睡个午觉。”
他语气轻巧,就好像是给她送带虾仁的饺子一样,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
手里的卡挺沉。
舒桥塞进钱包,和另外一张卡一起占据了最里面的那个格子。
竞赛出成绩的时候,是这个学期的末端。
公布成绩和排名的那天,所有参赛的学生都被叫到了学校会议室。北江一中不搞一个一个公布的那一套,大屏幕一开,直接把名次一口气公布了,让大家各找各的。
颇有种古代放榜的感觉。
李巍然一开始在看到舒桥进来的时候,还冷哼了一声。
商时舟的所有动作停住。
路程本来还一脸笑呵呵的,听到这句,表情变得无比精彩:“舒桥,这不是任性的时候,商时舟敢放弃是因为他家里……”
舒桥笑了笑:“怎么可能。”
车是京牌的迈巴赫,舒桥看了一眼,商时舟注意到,轻描淡写:“从京市开回来的。”
从第二数数到第五十,没有他李巍然的名字。
“路老师,我想放弃保送。”舒桥开门见山。
他叹了口气:“你想好了?有想过高考万一失利吗?”
等到大家的证书的奖牌都被领完散会,被恭喜了无数次以后,舒桥才去找了路程。
舒远道在除夕前夜赶了回来,照例带她去梨台山扫墓。
等到雪渗透到她的脚趾,她才想起来,自己连拖鞋都没换。
倒也不至于幼稚地说什么如果舒桥不参赛的话,他就能稳居前五十的话。
舒桥倒是像把这个事情忘了一样,上前领了奖牌,被调侃了两句要选京大还是清大,她打了个含糊过去,也没给准话,就回来拍了照片,发了个朋友圈。
商时舟顿了顿,似是笑了一声:“看看楼下?”
那一年的年关很早,舒桥回了家,不出意外看到的是一片清冷。她贴了春联,又贴了窗花,小年那天,北江下了一场雪,说话的时候,哈气都会在空气里凝出一片白雾。
她看向群山,密林环绕,看不到他们曾经呼啸过的那条路,就像她也看不清她和商时舟会走向怎样的未来。
万家灯火落入眼中。
“和他有什么关系。”舒桥不想听下去,第一次打断了路程的话:“我只是不喜欢保送的学科罢了。我对钻研基础学科没有太大的兴趣,也不太擅长。考第一可能也只是侥幸我擅长考试而已。我只是想给自己更多选择的余地。”
路程盯着她看了会儿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让她回去,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来。
舒远道笑眯眯回复:【打算上哪个学校啊?】
商时舟那边的声音很安静,一点也不像是除夕夜:“在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