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。
沈季淮躺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稳,他知道自己在做梦,可这个让他本能的非常抗拒,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揭开,一旦他看清了,就会鲜血淋漓。
许是他过于抗拒,梦中画面非常模糊,他挣扎着想要醒来,忽然一个人影回过头来,他看见了一双眼睛。
那双眼盈着满满的笑,像是盛满了满天繁星,看向他时里面满是浓浓似水柔情,看着那双眼,他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,想靠近一些。
下一刻,漫天的血色扑面而来,他垂头看见自己身穿轻甲浑身是血。
梦中画面骤然破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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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虫鸣鸟叫,温葶一夜好眠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睡一觉。
松雨听到声响从外面端着水进来,见她已经醒了,便动作麻利地扶着温葶坐起来,给她擦拭。
细细地给她擦拭过收拾好,松雨笑着道:“娘子一会儿用些早食,奴婢给您端药来,今日是大夫复诊的日子,想来应该会好许多了。”
温葶微微颔首,露出一个笑来,“好。”
松雨愣了愣,眼前娘子肤白貌美,就跟画中仙女一般,只这么一笑,便让她觉得心口狂跳。只不过温娘子唇色惨白,看起来柔弱无依,让人心生怜爱。
她还记得世子爷刚把人带回来时,娘子在昏迷中眼角也有泪意,偶尔醒来时也是哭着的,嘴里喊着‘阿兄’,好不可怜。
温葶用过早食,松雨便带着大夫进来给她诊脉,大夫目不斜视不卑不亢,搭着她的手腕认真地诊脉。
这位大夫是承宣侯府的人,上一世他也给温葶瞧过病,那时候温葶心思哀恸,又无心用药,伤口恶化,久久不能痊愈,让这位陈大夫大为恼火。
陈大夫把完脉收回手,又仔细瞧了眼这位温娘子的面色,点了点头道:“小娘子恢复得不错,病人养伤需要心平气和,不骄不躁。膳食上要温补,药饮要按时服用。”
温葶眉眼始终平静,温声问道:“敢问陈大夫,我何时能大好?”
陈大夫手中一顿,想了想道:“药方我重新开一副,你身上伤口较深,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日,需得再静养两月,一月之后才方能下地。”
“一月之后?”温葶微微抬眼,陈大夫对上她眼便别过头去嘱咐松雨,“这是给温娘子伤口敷的药,三日一换,记得伤口别沾水。”
温葶默然,上一世距离如今实在是有些久远,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,可她依然记得那时陈大夫是说要两月才能下地,如今就成了一月,莫非因着她重活了过来,有些事便改变了。
陈大夫看诊完也没多留,提着药箱便走出去。
路回走进书房便见主子在忙着写什么,凑近一看,竟是在画画,画的还是一双眼睛。
画画就画画也没什么,可光画一双眼睛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是什么线索。
“何事?”沈季淮忽然出声道。
路回连忙回话,“方才陈大夫给温娘子看诊了,说恢复得不错,再有一月便能下地活动了,陈大夫现下往书房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