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葶豁然扭头看向门外。可门窗都关着的,根本看不见一丝一毫外面的情况。
她这幅样子落在伺候的小丫头眼里,便是盼着世子爷来看望。
“娘子别急,世子爷一会儿就来看望您了。”小丫头安抚道。
温葶躺了回去,脑中思绪万千,却只是问:“我躺了几日了?”
全身的疼痛感让温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,这份痛才证明了一切不是梦,而是她真的回来了。
她记得沈季淮在流放至京城外九十里的地方救下的她,一片山间密林,他们温府所有的亲眷,被押送的士兵拖着往前走。
所有人都遍体鳞伤几乎走不动路了,而士兵们像是得了什么命令,对他们极尽苛责,并不想让他们全须全尾到北荒。
母亲早逝,阿爹和阿兄对她百般宠爱,温葶从未受过这样的苦。刚开始的一路上她一直不停的哭,阿兄护着她不被鞭打,哭到后来她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,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麻木。
沈季淮带着人来救他们时,温葶以为终于得救,但下一瞬,四周出现很多黑衣人,她被阿兄推给沈季淮,看着他带着伤逃走。
即便有阿兄引走一部分人,但剩下的人全部冲她而来,招招都是杀招,若非沈季淮始终护着她,恐怕她早就成了刀下亡魂。
饶是如此,她也受了不轻的伤,有几处伤可见骨。
温葶垂下眸,无论如何,她始终欠沈季淮一条命,但也仅此而已,再没有别的。
松雨拧了帕子给她擦拭脸颊,动作轻柔又仔细,想了想回她道:“娘子您在床上躺了七八日了,最初三日高热不退,世子爷都吓到了。这几日也是迷迷糊糊的,昨儿您醒了一刻钟还记得吗?”
温葶摇了摇头。
松雨继续道:“娘子身上的伤可吓人哩,方才奴婢见您似乎梦魇了才叫您。这几日世子爷每日都来看望您,紧张得不得了。”
温葶没出声,沈季淮那是因着阿兄的托付,才会如此紧张,这回她不会再误会他了。
松雨擦拭完毕,端着水盆要出去,被温葶叫住,嘱咐道:“把窗户打开吧,散散味儿。”
这屋子里一股药味,又闷又难闻,前几日是怕她高热见风,松雨瞧着也不是个有主意的,没人提起便也没主动开窗透气。
松雨连忙应了是,放下水盆,垫着脚把窗户打开。
屋里沉闷的空气骤然一散,连胸口的浊气都散了一半。温葶看着床帐顶子发呆,连松雨出去了都没发现。
“二娘感觉怎么样?”一道清朗好听的男声忽然响起。
沈季淮迈步进来,看向床上的人,“我听松雨说二娘清醒了。”
听到男人的声音,温葶怔了一下,旋即她回过神侧头看向他,她的目光始终是平静的。
踏入屋中的郎君身材高大挺拔,身穿乳灰织锦长袍,紧束的腰封勾出劲瘦的腰身,五官清隽挺拔,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疏离感。
可此刻他看向温葶的目光柔和而又怜悯,让温葶感觉十分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