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,我没想到,呃,你们在这里。”布里安从树林里面走出来,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,看上去比我们还要不自在。
我的英语不好,不过还是明白他这句话里好像没有什么恶意,他没有露出牛佰万和韩奈他们谈及“同性恋”时那种怪异的眼神,这让我很吃惊。
顾柏川的反应比我冷静,对于被撞破这件事,他很快掌握了主动权:“你不会说去的,对吗?”
“嗯?”布里安面露疑惑,“我为什么要说出去,这又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新闻。”他开着玩笑。
顾柏川眼中的警惕没有消退,我也一样。
布里安开玩笑缓和气氛无果,他举起双手,做出类似投降的动作:“嘿,放轻松点,说实话,我们学校里像你们这种情况虽然不多,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。这又不违法,我当然不会前去举报你们。”
他这段话说得有点长,而且没有可以放慢语速,我戳了戳顾柏川,小声道:“他什么意思?”
“他守口如瓶。”顾柏川的翻译向来言简意赅。
我“哦”了一声,瞥见布里安无奈的表情。
“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?”他说。
或许是他那副求饶的模样太过于夸张,又或者两个星期的相处让我觉得布里安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,我总算放松下来,嘴角也没有一直再紧绷着。
“天,总算是放过我了。”布里安夸张地抚了抚胸口,“lee,你刚才的表情好像要杀人一样,就是那种,‘只有死人才会保密’的模样。”他声情并茂模仿电影里的台词,那样子有点滑稽。
但这是我切实地第一次感受到:好像同性恋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罪不可赦,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同性恋产生那样的厌恶。
或许我不该为和顾柏川之间的关系感到如此不齿。
我们三个并排回到室内,大厅里的氛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:灯光被调暗了,镭射灯在穹顶上转着,红绿蓝的光斑流转于每个人的脸上,台前音响正大声播放一首叫《狐狸叫》的乐曲,跳脱的旋律和充满节奏感的律动,年轻的少男少女随音乐摆动着身体。
本来,中国来的孩子还比较害羞,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的同伴拉进去,学校派发了那种一次性细荧光棒,还有一些荧光手环,随着人体的动作化作黑暗中的萤光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