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柏川顺着夜色悄无声息走到我的旁边,没等我出声,他已经一把捂在我的嘴巴上,然后将我拖入楼后的角落里。
夜色正浓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喷洒在我的耳廓上:“黎海生,你到底去哪了?”他用气音问我。
“我……”
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,我清楚地知道这次是自己错了,我给他留的短信上分明已经说自己先回家去,却没有回家,甚至还去的是台球厅——那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地方,按照陈敏的话来说,所谓“三厅一社”台球厅,录像厅,游戏厅和麻将社,这些地方都是闲散混混才会去的地方。
若在平时,我肯定是要叫嚣他们太老古董,脑子里全是偏见,可如今是我有错在先,心虚得说不出来话。
“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开机?”
“没电了。”
顾柏川叹了口气,他身后帮我捋了一下刚才跑步给跑乱的头发,低声道:“你妈就差报警了,这回,我也帮不了你,你好自为之。”
那天晚上,陈敏哭了。
我跟她说了很多次对不起,但是她一直在哭,她说,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养出来一个这样的孩子,才十几岁就带着满身的烟酒气回家。
我怕她打我,于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门背后,这才敢跟她对话。
“我错了,我以后去了哪里肯定报备。”我已经数不清楚自己一晚上说了多少遍同样的话,我的嘴唇是木的,神经也是麻的,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要再哭。
我受不了女人哭,陈敏也算是其中一个,她哭得我心脏跟着一抽一抽地疼。
“你没错,是我错了!是我错了啊!”她声嘶力竭,不断用拳头砸着我的房门,“黎海生,以后随你怎么活着行吗,行吗?我受不了了,我一个人实在是扛不住这个家了。”
我没再说话,眼泪跟断了弦一样往下落。
“妈,我真的没有抽烟,也没有喝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