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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越浮郁这点好心情,到了晚些时候就被迫打了个折。

因为皇帝下发了旨意,说了这回要让几位皇子送户部拨款到建阳府去的事,朝臣们自然是议论纷纷,尤其是大皇子那派着实有些措手不及。这个不打紧,于越浮郁而言,让他不大高兴的是此次同行还有其他人,这个“其他人”就是他一直很不喜欢的荣遂言。

荣遂言这几年一再升迁,如今已经是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。送户部拨款给建阳府兴修完善水利工造,本来和大理寺是扯不上关系的,但荣遂言如今也兼任了工部员外郎,那水利工造一事也就和他有了些关系。

皇帝越征对这个出身荣家但和荣家人关系并不亲密,早年还在秋猎围场上在寻太子时立过功,办事又颇为妥当且很能抓住机会往上爬的臣子非常有好感,所以这次也派了荣遂言同行。

这几年期间,自从宴示秋也开始上早朝、和荣遂言难免在朝堂和殿外遇上后,他和荣遂言也就更熟了点,算不上多亲近,但有时候下了朝同行一段路也是常事。因着这个缘故,越浮郁对荣遂言是越来越不喜,只是他又找不到这人的错处然后在宴示秋面前上眼药,只能当见不着就不存在。

“老师在路上不要和他说太多话。”越浮郁虎视眈眈的对宴示秋说。

宴示秋失笑,顺着他点头:“好。”

越浮郁才收敛了点面上的不善,又找补说:“他毕竟是荣家人,这些年虽然看似没有站队,但其他人多多少少是会默认他是荣太后一派的,老师跟我是一起的……”

“好好好,别找补了,老师明白。”宴示秋揉了揉越浮郁的脑袋,又说,“你头低下来一点。”

于是越浮郁乖顺的低下头,方便宴示秋过过手痒的瘾。

……

太后的宫中,荣太后已经在着人为六皇子收拾行装了。六皇子越识如今已经十岁,其实早两年就该从荣太后的宫殿搬离,住到皇子殿中去。但荣太后舍不得,皇帝越征也没有多言,六皇子便还是留在了她这里。

看着荣太后事无巨细的叮嘱宫人们收拾准备东西,她身边的荣嬷嬷其实也很不解,人后才忍不住问道:“太后娘娘,六皇子如今年岁尚小,此番又不是去办什么大差事,也已经有大皇子和太子互相制衡,您又何必明明不放心还让六皇子也同去呢?那建阳府到底是有过水患的,万一今年也出事,六皇子此去怕是有些不大安全。”

荣太后靠在贵妃榻上,闻言微微摇了摇头:“安危倒不必担心,那建阳府水患再厉害,也没闹到府衙里过,不然建阳府知府这个位置,不知道得换得有多勤。这么些年里,因着洪水丢了命的,都是自己非要到江边去找死的,就像当年的……丹湘他们夫妻俩,治洪便治洪,非要亲自到前线去做什么。哀家会让明风陪着小六一块儿去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荣嬷嬷又是犹豫,最终还是说出口道,“如今的建阳府知府,到底是霍家的女婿,建阳府前一任知府也是霍家女婿,那地方到底霍家人势大,霍家与咱们荣家素来不对付,万一……”

“小六可不光是荣家的血脉,也是皇家的。”荣太后冷声道,又说,“如今的建阳府知府若还是庞自宽,哀家兴许会不大放心。但如今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庞自宽的女婿,那个冉新不是个能成大器的,当初若不是霍家举荐、庞自宽又正好升迁回京,建阳府知府的位置腾了出来,冉新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坐上这个位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