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人,有些事,有些心思,必须藏在黑暗里,谁也不能窥到。
云谣突然打了个喷嚏,唐诀朝她看过去,瞧见她鼻子下头挂了点儿水一样的鼻涕,顿时皱眉,然后将墨桶放下,抬起袖子往她的脸上胡乱地擦了擦。
云谣刚从怀里掏出手帕还没用上,被唐诀用袖子一通乱擦,顿时道:“冷、冷!你的袖子好冰啊。”
唐诀收手,声音略微压下来道:“回去吧,这天着实太冷了,晨露未干又下了大雪,是朕思虑不周拉你来作画,而且……你也不是个能作画的人。”
云谣朝他瞥了一眼,眼神中有些无奈,在雁书楼等候的尚公公小刘子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声音立刻走过来,该拿的东西他们拿着,纸伞撑起,遮蔽了两人顶上的大雪。
云谣说:“若让我画花儿,画鸟儿,我或许还能画出个样子来,可是叫我画鬼,不是谁都有这天赋的啊。”
唐诀不说话,只是朝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,云谣被戳得往后退了一步,赶忙笑着蹦了两下凑过去,然后提起了唐诀的袖子,自己冰冷的手顺着唐诀的广袖里头探了进去,手指贴着他的手腕往上钻,唐诀顿时缩着胳膊嘶了一声。
云谣的袖子撸到了手腕,而她的手也探到了唐诀的手肘处,露出了对方一截细嫩的皮肤,几片白雪吹在了上头,唐诀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,略微扬声道:“胡闹!”
“不要这么严肃嘛,大不了我也冰一冰。”云谣说着,开始撸自己的袖子,唐诀赶忙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手臂遮住,又扬声道:“藏好!”
见他那一板一眼的样子,云谣便觉得好笑,唐诀看恶作剧的女子还笑起来了,便道:“你说你,三餐不按量吃,鞋子不好好穿,现在天上还飘着雪呢非要露胳膊,你这……”
说到后面没措辞,唐诀又是戳了一下云谣的额头,这回稍微用了点儿力,将她眉心之间戳出了一个浅浅的红印来。
后头跟着的三个人看见了也装作自己没看见,只是耳畔云御侍的声音笑得越发响亮,想要忽视也不容易。
京都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,这期间唐诀往素丹那儿去得也勤快,即便是这么大的雪,他也隔日去蝶语轩小坐片刻,吃了晚饭才回延宸殿。
苑雅总共出了三次宫,第一次是去那采蝶轩的院子里找桃树,挂了根红绳在上头,又在树下埋了一张纸。第二次便是隔了三天去瞧,那张纸已经不在了,树上的红绳也消失了,又隔了三天,她第三次去。
那日树上挂着一根黄绳,苑雅在树下挖了好久才挖到了一个小瓶子,瓶子大约一根手指大小,细细长长,瓶口封住,苑雅打开看了一眼,里头是一些暗红色的药粉,闻起来带着些许香味儿,她赶忙将瓶口盖上,然后把东西塞进怀里,带回了宫中。
素丹得了药,当日便去小厨房做了牛肉汤,冬日里喝最能暖身了,汤还在炉子上滚着,素丹便让苑雅去一趟延宸殿请唐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