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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方有雪 纵虎嗅花 1334 字 2023-02-07

她的包,被贺以诚刚才随手放沙发了,他拿过来,这是只很普通的女士包,有点旧,拉链那个地方缀着点流苏,掉了漆皮,看样子有些年头。

颜色是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棕,但款式太土,包丑的没法看,批发市场二十块一个的质量。贺图南手指从肩带那轻轻抚过,像把玩,他没什么表情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他又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包,里头有纸巾,手机,钥匙,创可贴。夹层里有几张卡,工行一张,农行一张,还有张剪头发的卡。手机是诺基亚的老款,钥匙上缀着一串廉价小金鱼。

夹层里,还有一些零钱,硬币。

终于,他在角落里找到一支唇膏,拧开了,放到鼻底是股清凉薄荷味儿,薄荷能凉拌着吃,一到春天,出的密密麻麻,紧挨着她妈妈种的凤仙花……这是她02年的夏天,跟他提起过的。

钥匙也旧,这些小物件明显已经带了主人的气息,有长,有短,但痕迹宛然。贺图南拨了下金鱼的尾巴,说是尾巴,其实是几根散着的玻璃丝,他拎起来,对着水晶灯,在想这是哪一年流行的小玩意儿,是他小学?初中?还是高中?好像见女孩子的包上挂过,总之很久远了。

小金鱼晃啊晃的,往回游,游作了她纤细的脚踝,白白的一截,那时候总觉得她像一条小美人鱼,在掌心下逃窜,像是游戏,他总要到床尾去抓她,拽过来,她脚丫秀气极了,脚趾头却一个个如珠玉圆润,含在嘴里,一个一个轮流含在嘴里。

灯光迷离,小金鱼游个不停,穿过时间的河,往他掌心里钻,一直游,暴雨,半旧的帘子,晃晃的日光,水泥砌的池子,窗外的蝉,长长的烟筒,漆黑的炭,窗棂上的灰尘……小金鱼从乱七八糟的物件中摆尾而过,畅快无阻。

厨房的门似乎动了下,小金鱼游回来,又作小金鱼。

贺图南把它放佚?进包里,拉上拉链。

贺以诚端着菜出来,说:“饺子大概吃多少?”

贺图南碎发湿漉漉的,雪化了,稍显凌乱:“一盘就够了,不要汤。”

贺以诚到厨房下饺子,切腊肉,对展颜说:“你图南哥哥的饺子,不要汤,一点都不要。”

“知道。”展颜知道他所有的口味,他吃饺子,不需要醋,也不需要蒜,只是吃饺子。

饭桌上热气腾腾,贺以诚开了瓶红酒,碰杯时,他说:“来,希望明年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。”

视线氤氲中,贺图南看着她,她的脸,好像长得更开了些,容色艳丽,眼睛却像能见游鱼石子的一汪清水,他好像第一次看清她,又清纯又妖艳的这么张脸,他一直看她。

展颜只是抬了一次头,短短一瞬,她不知道他老看什么,他对她凝神,也不避讳。展颜心里淌过湍急的春水,幸而冰面足够厚,也足够深,她再抬眼时,听他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