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途还履行约定,和关阳一起,三个人出去吃了顿饭,约在一家临海的法餐厅,开了个小包,从天亮聊到天黑。
话题倒是很平常,也没人提起他要解约的事,只是聊了聊年后echo的规划,又说起刚出道时候发的那些歌,有点儿叙旧情的意思在。
如果放在以前,他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情绪,配合地感慨两句就算了。
然而听过那天关阳和许观珏背地里编排他的说辞,和眼前和颜悦色的两个人对比太鲜明,他便有些膈应,迟迟不想入戏,只是象征性地陪着举杯。
当着他的面,那两个人也不会真的聊工作,到后来话题转到春节档的某部电影上,索然无味,他也没有再听。
后来关阳有事要先走,包厢里只剩下他和许观珏两个人,见对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,留下来大概也不是为了跟他闲聊,他索性主动挑了个话题,问许观珏最近在忙什么。
“听他们说你在录solo曲,是自己写的?”
十几年的队友,“录solo曲”这种事居然还要从别人嘴里听说,也挺讽刺的。
许观珏大概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地问起,闻言抿了口酒,再抬头时脸上又是那副毫无破绽的温和面皮:“也不算吧,只是跟人家节目合作,弄了首歌,我还挺感兴趣的,就想录出来看看效果——你走之前肯定是不会发的,要是echo解散之后我吃不起饭了,说不定还能拿它救救急。”
那时天已经黑透了,包厢里的灯做成烛台形状,造型倒是很浪漫,却不算亮,也照不透许观珏眼底晃动的情绪。
可能是玩笑,但相处十几年,他也心知肚明的,许观珏不是喜欢说笑的人,话里大多有话,玩笑也是别有用心。
那一刻他其实很想把话都摊开来说,直白地问许观珏到底有没有骗他,动他的合同或是暗地里陷害他,利用他的信任把他往深渊里推。
就像十年前彼此都还坦诚,除了对方没有别的依靠,什么都能说出口,也什么都会相信,只要许观珏摇头,他就还能毫无保留地放下心,当作无事发生。
可惜现在看来,当年的坦诚大概只是单方面的,自欺欺人,也没什么意义。
于是他只能抿一口酒,继续成年人迂回不说透的伎俩,不动声色地试探:“哪就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了,你现在综艺和演戏两开花,路人缘又很好,离开echo说不定会更火,还能全心全意去做你想做的。”
“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,”许观珏垂下眼,伸出根手指撑着额角,似乎有些醉了,“妹妹,我跟你说句实话,这几年市场不景气,我父母身体也不好,家里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,还要靠我补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