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苏冶轻轻点头，安静片刻，“我之前想起来了一些事情。”

席接过他的话，“有关林河的吗？”

苏冶把自己想起来的事一点一点说给席听，席听得很认真，眉头都拧了起来。

“果然没错，就是林河。”

苏冶微微垂眼，“我一直觉得我妈妈不会杀人，她真的很坚强，但也真的很心软，下不了手的。”

席想了想，“水水，你家以前在哪个位置，我想查查附近，应该会查出一些东西。”

苏冶敛眉笑了一会儿，安静地看向席，眼神柔和。

“是老小区，早就拆啦，现在已经改建了。”

席有些讶异，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？”

他以为苏冶应该会很排斥这个地方才对，但听苏冶的语气，他非但不排斥，反而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。

苏冶慢慢朝席眨了下眼。

记忆涌现。

明亮干净的街道，阳台上的藤椅，深蓝色捆住窗帘的发圈。

苏冶回忆着那个熟悉的地方，重合了他人生中两段深刻无比的记忆。

“那里后来规划成了新住宅区，是五层的洋房，种了很多很多的香樟树。”

第102章 清算

苏冶这一句说出来, 席直接怔住了，坐在床边愣了很久，半天没说话。

新住宅区, 五层洋房, 香樟树。

席也很熟悉，因为这是他买下来，一直空置着等苏冶回来的房子。

是他和苏冶一起住过的地方。

苏冶坐在床上，头微垂，但侧脸看着他，眼神清澈而明朗，里面蕴着席非常熟悉的温柔笑意。

一瞬间，许多画面在席脑海里浮现。

十多年前, 新闻播报里，小苏冶被苏岚抱着，茫然嗫嚅道：“我没有家了。”

十多年后，苏冶被他抱着回了一起住过的房子，苏冶坐在阳台的藤椅上，摸着抽条不少，甚至从窗口里探进来的香樟树枝，喃喃自语道：“我回家了。”

惊愕，恍然, 席好半天回神，比起知道这个真相的惊讶，他第一反应仍然是苏冶的情绪。

“你怎么不跟我说...不会不舒服吗？”

哪怕改建，那也是苏冶过去住过的地方, 是苏冶一生中噩梦的起源。

过去的梦魇对苏冶的影响到底有多深, 席比任何人都了解。

但苏冶从没说过, 席猛然回想起他刚和苏冶在一起的时候，和苏冶一起搬家，前来帮忙的苏岚总是去犹犹豫豫地看苏冶。

那天阳光很好，就像席和苏冶初见的那一天。

苏冶仰着头去看五楼的窗户，席望着他，看见苏冶眯了眯眼，像是被刺眼热烈的阳光晃到了眼。

故地重游，本该是噩梦重现的局面。

可苏冶住在那里的时候过得很开心，席看得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