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在最终被一个叫简辞的小学弟打碎,他笑起来眉眼弯弯,亮晶晶的大眼睛就像一只小狐狸。

祁修景终于明白,有些感情确实不是理性能克制住的。但当理性、感性与生理本能这三方发生冲突时,一切都混乱了。

他希望自己快刀斩乱麻拒绝简辞靠近,却鬼使神差地偷偷去简辞的生日派对,在隔壁房间点了一模一样的饭菜酒水就好像自己也是被邀请的一员。

他的确想用冷漠态度让简辞知难而退,但见简辞一边哭一边伤心扔绳子,不知出于什么心态,他最终冒着雨翻了一夜垃圾桶,又把它捡了回来。

他不想伤害简辞,但在觉察简辞是故意暧昧触碰他时,很久不犯的应激忽然又发作,在简辞面前吐得一塌糊涂,无论如何都无法克服。

眼看着小狐狸耷拉着耳朵明显受伤,祁修景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厌恶他,但话到嘴边只剩冰冷沉默

长痛不如短痛也好,既然不打算和他恋爱,让他失望了才好另寻良人,免得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。

……

祁修景睁开眼睛,准确来说应该是疼醒的。

消毒水的气味很浓郁,此刻似乎是半夜,病房内漆黑一片,静悄悄的。

腹部的伤口钻心似的剧痛,他一阵阵咳嗽起来,牵动的伤口更疼了,他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
忽然,简辞惊喜的声音穿透黑暗寂静:“祁修景!你终于醒了!别动别动,别扯到伤口,我这就叫医生!”

兴奋的脚步声,然后是床头呼叫铃的声音,祁修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。

“简辞,你怎么不开灯?”

简辞闻言一愣,转头看向病房落地窗外的午后骄阳,怔愣几秒,反应过来的瞬间骤然感觉浑身都凉了!

“祁修景,你、你……”

祁修景听着简辞“你”了半天,然后一只温热的手就紧紧攥住了他的手:“你别怕啊,没事,肯定没事……”

“现在是白天,对么。”祁修景没有对焦的眼睛闭上,又重新睁开。他何等敏锐,轻易就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他看不到了。

医生还没来,简辞自己已经完全慌了,但却还绞尽脑汁试图先安慰祁修景,干巴巴笑道:“肯定不要紧,别担心”

祁修景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这里似的,他睁开眼睛,“看”向简辞的方向,嗓音依旧是刚苏醒的疲惫低哑:

“简辞,过来让我看看好么。”

简辞一愣,继而有些莫名其妙,毕竟祁修景失忆之后向来腻歪粘人,一直是叫他“阿辞”。

但他没在意,还是上前一步握住祁修景的手。

医生很快赶到,告诉简辞说祁修景能醒来就已经是彻底脱离危险了,这次可以彻底安心了。

“他的眼睛怎么回事?”简辞没法安心。

医生道:“是颅内淤血导致的,大概一两个星期就能恢复,出血量不大也不需要手术。”

其实医生在祁修景没醒的时候,就已经和简辞说过一遍了,但当时简辞紧张地茶饭不思,整个人迷迷瞪瞪,什么都没听到。

这样的家属确实不少,毕竟关心则乱。

大概是想让简辞放松,医生离开之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医生笑道:“您和祁先生感情真好。”

简辞闻言脸一红。

说好了自己是来讨债当作精的,怎么作来作去还作出感情来了?

上次也是这个医生,当时他还当着人家的面恶狠狠潇洒说“他死了正好,我先提前买上保险。”,把塑料关系做到了极致。